他缓缓跨出门来,看向门外一干人,道:“巧了,我也正要往荣国府去呢。”
外头等着的人立即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还担心和侍郎不肯去呢,他们可不敢在和侍郎跟前摆了荣国府的谱。
软轿起。
和珅带上和琳,一同往荣国府去了。
进了荣国府,和珅同和琳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无他,只府中上下都知晓,和侍郎的弟弟动手打了宝二爷同薛大爷,说是今日要来道歉来了。
这和侍郎的弟弟,胆子何等的大,才敢动这样的手。
是长得异于常人,三头六臂?
还是身形高大,孔武有力?
待近了,荣国府的下人们才看清。
那是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瞧着比宝二爷还要小上两岁,但身量倒是不矮。
那年轻公子身形纤瘦,面容俊俏,眉间还带着一丝怯弱,像是生而便有不足之症。
这副模样,怎么瞧也不像是他动手打了人。
思及宝二爷同薛大爷的样子,倒像是他们打了和侍郎的弟弟。
引路的下人,径直将他们带到了贾政的院儿里。
薛蟠、宝玉皆在。
不止他们。
连王夫人、薛姨妈、薛宝钗也都在。
待客厅内气氛凝滞,下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和珅踏了进来,里头的人方才抬起了头。
薛姨妈正给薛蟠擦着药,薛蟠这时候倒是乖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而宝玉却显得有些慌乱了。
他低下了头,并不大敢与和珅视线相接。
“致斋兄。”贾政站起身来,面色颇有些肃穆。
和珅一早便嘱咐过和琳了,他敲了敲和琳的后背,道:“去吧,讲昨日经过说清楚。”
王夫人坐在那里,面孔冷淡,手里捻着佛珠,瞧上去多有不快,不过碍于贾政不好表露罢了。
待和琳上前,她便冷眼盯住了和琳。
王夫人管了内宅上下,气势自是有的,但和琳又哪里是那些经不起风霜的小公子?
和琳面上半点畏惧之色也不见,更遑逞在她的目光下瑟瑟发抖了。
和琳张嘴便道:“前几日便同他们打了一架,一个酒楼里头,就剩下一张大桌子。我们十来个人,自该坐大桌子。偏他们二人来了,便嚷着要店小二换了我们。他们要来坐。”
“店小二狗眼看人低,还当真要将我们赶走。我们心想这也就罢了。他们二人,却是带着几个小厮跟班,搂了模样姣好似女子的书童坐下了……”
“这不是拿我们比他们怀里头的兔儿爷都不如吗……我同窗心中一怒,便先动了手……”
宝玉脸色发白,不敢再容和琳说下去,便涨红了脸道:“胡言乱语,那日我同薛家哥哥去吃酒。带了小厮书童,是因为刚从私塾里出来。哪有你说的这样……”
薛蟠倒是未曾争辩。
他素来如此。
薛姨妈都是知晓的,又何必非要装一本正经呢?
和琳不理宝玉,正要开口继续往下说。
宝玉见状便道:“此事并非你们的过错,昨日见了你们,是我同薛家哥哥先动的手。”
这话王夫人并不曾听宝玉说起过,乍然一听,脸色都变了。
宝玉这话一出,岂不等同于承认了前头和琳说的话吗?
这样惊慌,先认了自己的罪过,不正是怕和琳说出来吗?
贾政气得骂了声:“孽障!”
和珅这时才缓缓开了口:“存周兄不必动怒,说来还是我这弟弟顽皮,下手重了些……和琳,还不快同他们道歉。”
和琳也立刻躬身道:“宝玉莫要怪我,我先前也不知晓,你是荣国府的公子。”说罢,又看向薛蟠,也道了歉。
薛蟠倒是浑不在意,为了这么桩事儿,打便打了。
说出去,没打赢,岂不更丢人?
此事上,薛蟠反倒有些瞧不起贾宝玉。
还未曾受什么伤,便有一家子的人赶紧着为他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