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思勰的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有钱有闲,还有白藕一样的侄子解闷, 活得滋润无比。
这一天, 容思勰去嘉乐院正房找侄子玩, 正巧容颢宗也在。
容思勰轻车熟路地抱起侄子,特别有眼力劲地跑到里屋,把空间让给楚漪和容颢宗。
楚漪无奈又羞赧地扫了容思勰一眼,继续和容颢宗说话:“二郎现在还没回来, 再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他能赶回来吗?说来也真是,大冬天的,二郎怎么被派到外府去了?”
容颢南上个月出门,去太原府执行公务,到现在都没有音信。如果想在过年前赶回来,少不得要风雪兼程走夜路了。
启吾卫有宸王在,谁敢不经过宸王的同意,把宸王的二郎君派遣到外面,所以这显然是宸王的手笔。
正是因为如此,楚漪才不懂宸王的用意。
容颢宗只是非常平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管他,他活该。”
容思勰在里屋刚好听到,她顿了一下,突然爆笑出声。
容思勰笑得连容修睿都抱不稳,丫鬟们连忙上来搭手。容修睿正是在爱模仿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姑姑在笑什么,但也跟着笑。
楚漪越发一头雾水,上前来接过容修睿,问:“到底怎么了?”
显然容颢宗和容思勰都知道为什么,但这兄妹二人谁都不说。
容思勰笑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结果容颢南真的被宸王抓包了。敢偷偷查宸王的私事,仅是被扔到外府出任务已经是便宜容颢南了。
黎阳进来时,正看到容思勰笑得前仰后合,黎阳十分嫌弃:“你看看你,都是要订亲的人了,平日里还是没个正形。”
听到订亲,容颢宗说道:“急什么,七娘才多大。”
黎阳一听就恼了,说:“你们几个差不多行了,再拖下去,害得七娘定不了亲,我可饶不了你们!”
这话明着在说容颢宗,但暗地里分明在影射宸王。
楚漪感到好笑,宸王、容颢宗,甚至包括渐渐在启吾卫里打出名声的容颢南,哪一个在外面不是说一不二威名赫赫的主?可是在家里这些都没用,黎阳生起气来,谁都得乖乖听骂。
容颢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代父亲受着。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
一个凄清的小院内,寂静的宛如死地。
这样简陋的院子,屋内却摆设着许多与萧条外表毫不相称的器皿,然而这些器件虽然看着精贵,但其实也只是看着罢了。
因为屋里许多地方都落了灰,而且温度冷得吓人。炭盆里火光微弱,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
一看就知,这是哪家犯了错的官眷,被流放到别院了。
容思青的咳嗽声从早响到晚,几乎没有停下的时候。
即使这样,她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问,现在是哪一年,已经过到哪一月哪一日了。
容思青形容枯槁,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可她偏偏撑着这最后一口气。
这几日容思青时常在想,她重生一世,到底为了什么?她也曾踌躇满志,殚精竭虑,可是到了最后,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她终于明白,所有看起来偶然得势的人根本不是偶然,即使仗着记忆抢占了先机,但若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机和手段,最终还是什么都保不住。
就比如她策划了那么久,一步步赢得襄平的看重,以为这样就能顶替了容思双。可是她的心智远不及对方,即使先下手为强,最后也抢不过容思双。
一切事情,总会在不知不觉间,修复到原来的轨道上。
既然重生无法改变过去,那容思青一定要留着最后一口气,亲眼看到容思勰,再一次回到前世悲剧的起点,从云端,狠狠坠落。
她无法避免前世悲惨的结局,没道理,容思勰就能避开。
容思青眼神里带着癫狂,嘶哑着嗓子大笑。容思勰,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我等你,与我一同重回地狱。
年味渐散,在萧谨言的催促中,议亲再次提上日程。但议亲到底是大事,直到开年初春,两府才商量出大致章程。时隔百年,承羲侯府再度与皇家结亲,承羲侯有意风光大办,所以没有直接提亲,而是上表请求赐婚。
皇帝的批复还没有下来,容思勰考虑到订了亲,自己就不能随意出门了,所以趁这段时间天气好,约了三五好友,骑马出城游玩。
赵恪刚回府,下人殷勤地迎上来,替赵恪牵马。
他习惯性地问道:“府上其他人呢?”
“侯爷在后院,夫人要去东市看布料,二娘子则和其他府上的小姐出城踏青了。”
赵恪随意地点点头,实则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这几日一直在心焦容思勰的事情,眼看离她的生辰越来越近,赵恪也拿不准,容思勰十三岁的那次大劫,究竟是已经过去,还是尚未到来?
赵恪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
“你刚才说什么?二娘去哪儿了?”
“二娘子出城踏青……”
赵淑娴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