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无奈地看了萧谨言一眼:“萧四兄,我还带着这么多人呢,哪能出事?你比我二兄还唠叨。”
第一次被人说唠叨,萧谨言也很无奈:“当你一声兄长,自然要尽到兄长的责任,万事小心。”
容思勰一一应下,拉着萧月瑶向曲江池走去。
萧谨言则站在原地,目送容思勰和萧月瑶离开。
长安的娘子向来大胆,看到这样一位容貌出色得过分的郎君,很快就有小娘子来和萧谨言搭话。
“这位郎君,可是来送妹妹赴宴的?”
萧谨言的态度很快恢复成温文尔雅,那是侯府继承人最标准的神态。他端正有礼地给几位娘子让路,但客套之外的话却一句都没说。
等萧谨言离开后,几位娘子和女伴窃窃私语。
“这位郎君好相貌!可惜连姓名都没留下。”
“那可是承羲侯府的四郎君,出了名的外热内冷,为人难接触的很!你竟敢和他搭话,胆子倒大。”
“他就是萧四?难怪……”
容思勰今日出门,自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黎阳和容颢宗这几天突然变忙,即使容思勰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此次事情非同小可。
容思勰在门口特意给赵淑娴难堪,丝毫不避讳来来往往的行人,就是为了向其他人传播她与赵淑娴不合的信息。而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把小辈的言行举止和家族分隔开,容思勰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就是宸王府的态度。
但是这还不够,容思勰需要再找机会,当着众多闺秀贵女的面,明明白白地和赵淑娴闹翻。
蓄意找茬的容思勰整场宴会都魂不守舍,游园宴的主人阮歆见容思勰兴致不高,还特意陪在她身边说话。容思勰无法告诉阮歆真相,心中倍感愧疚。
阮歆折下一多银红色的牡丹,小心的插到容思勰的发髻上。
宣朝最爱牡丹,女子亦爱在发间簪花,牡丹尤甚。看到阮歆将牡丹插在自己发髻上,容思勰下意识地往头上摸去。
“别动。”阮歆止住容思勰的手,左右端详片刻,满意地笑了,“这枝牡丹色泽搭得好,红中带白,艳极清极,与七娘相得益彰。”
一直跟在容思勰身侧的萧月瑶也拍手赞道:“郡主姐姐真好看!”
容思勰略有赧意,她抚到自己的发间的牡丹,笑道:“两位谬赞了。”
容思勰和阮歆正在说话,却看到林静颐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七娘,阮娘,阿瑶,你们又躲在这里说悄悄话。快过来,我找到一株绿牡丹!”
容思勰和阮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
“绿色的牡丹?”
“对,就在那处。”林静颐走来,兴冲冲地指向一个方向,“快来,我带着你们去看!”
牡丹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其中黄、绿为上品。没想到在曲江池,竟然能见到最为名贵的绿色品种,容思勰也燃起好奇心,跟着林静颐朝她口中的地方走去。
走到地方时,绿牡丹旁已经围了许多人,看到林静颐带着容思勰和阮歆走来,贵女们纷纷朝这几人招手。
“郡主,阮娘,你们来了!”
旁人给容思勰让出一条道来,容思勰带着萧月瑶,轻松地走入内围,仔细端详着这朵奇花。
“果真是绿色的,多少人精心伺候都养不活,没想到在野外,反倒自己成活了。”容思勰低语。
“可不是么”,旁人应和道,“这样野生的牡丹最为名贵,若是挪回去移植,指不定能养出好些绿牡丹来!”
曲江池畔发现野生绿牡丹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许多人都围过来参观。容思勰正和林静颐、阮歆等人讨论,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听说这里有绿牡丹?它在何处?”
听到来人的声音,围在牡丹旁边的人纷纷退让,给赵淑娴让出路来。
赵淑娴走过来,站在牡丹前看了片刻,便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还没见过绿色的牡丹,倒是稀奇,若是能时常看到它就好了。”
听赵淑娴这意思,分明是要将这朵牡丹据为己有,在场的其他贵女都不干了。
“赵二娘这话真是不客气,这朵花天生地养,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二娘一句话就把它的去处决定了,好生霸道。”
另一个和赵淑娴有过节的女郎也说道:“此话极是。绿牡丹这么娇贵,若是随便移植,万一死了该怎么办。如果二娘真的喜爱,那常来曲江池看它不就好了?”
很多贵女捂嘴轻笑,赵淑娴气得跺脚,但又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用强。她眼珠一转,突然想出主意来。
“谁说我要将它移回平南侯府,我是要将这株牡丹献给皇后。牡丹是花中之王,绿牡丹又是牡丹之王,我阿姐是一国之母,除了我阿姐,还有谁有资格拥有这朵牡丹?”
然后,赵淑娴就可以央求赵淑贞将这朵牡丹赐给她,这株牡丹,到最后还是她的。
赵淑娴的主意打得极好。
赵淑娴扯到了皇后,这些贵女反而不好接话了。她们将视线转到容思勰和阮歆这些皇室女身上。容思勰是皇室郡主,除了她没人敢接皇后这个话茬,而阮歆是涅阳公主的女儿,同时还是东道主,她们俩出头,再合适不过。
阮歆察觉到其他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哪能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这些闺秀一个个贼精,都指望着她来做这个出头鸟呢。阮歆不欲在母亲的宴会上起争执,正打算圆场,突然她的手被容思勰按住了。
阮歆诧异地抬起头,容思勰不是这样经不起挑拨的人,为何还会……
容思勰定定看着赵淑娴,眼中亮起奇异的光泽。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