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回到童年,你最想做到事情是什么呢?享受童年,弥补遗憾,或者是培养夫婿?容思勰表示,如果能重回幼年,减负什么的都是鬼话,趁这段时间,多学几门技艺,多喝牛奶多运动,变美变聪明要从娃娃做起!
前世容思勰接触过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知道六七岁是一生中语言天赋和可塑性最高的时候,把握好这段时间,能抵得上成年后好几倍的努力。前世容思勰特别惋惜,没有趁小多学些东西,现在有了这种机会,她如何肯放过!
所以容思勰非常珍惜自己的童年时光,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好,巴不得自己十项全能,哪有心思享受生活。她略微活动了一下,便又坐回书案,准备再练一页。
没承想刚提笔,屋外便传来了通报的声音,“荣安堂春莺求见王妃。”
听到来人,容思勰搁下笔,心中浮起些许疑惑。
当年世子之争闹得长安权贵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房和老王妃几乎连面子情都维持不住。待尘埃落地后,老王妃和二房什么都没捞着,对他们大房厌恶到骨子里。虽然住在一个府邸里,但是平日里除了必要接触,大房二房几乎毫无往来,老王妃尤其排斥大房,平时请安都不给她们好脸色看。春莺是老王妃的侍女,好端端的,老王妃为什么会派侍女来嘉乐院?
作者有话要说:王府每日八卦:容思勰和容颢宗究竟是兄妹还是姐弟?
嘉乐院首席大侍女v:我站郡主,你们没见郡主骂八郎的时候,那叫威风八面毫不留情
王妃身边我最红:附议……另外,标题里名字的顺序暴露了一切
王府扫地僧:加一
郡主后援团唯一官方账号:加10086
容颢宗的小迷妹:你们说,是不是当初接生的时候,稳婆记错了?
小号1:有道理
我是佚名:细思极恐
第4章 表姐(上)
听到来人,容思勰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搁下笔,起身向外屋走去。
春莺毕竟是老王妃的侍女,虽然大房和老王妃关系恶劣,但是面子上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如果让让祖母的侍女久等,这就是容思勰这个孙辈的不对了。
春莺等在外间,见到容思勰出来了,笑着迎上来,“原来是小郡主在内间,若有打扰,还请郡主恕罪。”
成为宗室女,别的不说,这六年容思勰的场面话学得特别好,她面上带着笑意,客气话几乎张口就来:“既然是祖母处来人,哪有什么打扰之说。春莺此番前来,不知是不是祖母有了吩咐?”
春莺说道:“许久不见郡主和诸位郎君,老夫人颇为思念,故命我前来询问郡主及几位郎君可否安好。而且,两位表小姐也来了,老夫人遣我来唤郡主前往荣安堂一叙。”
春莺的话里颇有几个暗钉子,容思勰笑容不变,一一顶了回去:“前些日子祖母说身体不舒服,免了我们兄妹几人的请安,我们一不敢忤逆祖母的意思,二不便打扰祖母养病,倒是劳烦祖母挂念了。”
说完后话音一转,接着问道:“两位表姐,可是文昌侯府上的阿姐?”
春莺是老王妃身边管事嬷嬷的女儿,户籍上是老王妃的奴婢,和王府没什么相干,自然也不像寻常婢女那般惧怕黎阳和容思勰,她话中明里暗里地指明容思勰好几天都不去给老王妃请安,老王妃许久见不到她,只能亲自派人来寻,可见不孝。没想到她话中的软钉子都被容思勰轻轻巧巧地挡了回来,如莺心中不忿,可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还回去,容思勰便已经换了话题。春莺满肚子郁气没处发,容思勰的问话又不能不回,只好压抑住心中的郁闷,闷声说道:“正是侯府上的五娘子、六娘子。”
容思勰心中有些疑惑,非年非节的,老王妃的娘家侄孙女来王府做什么?她心中转了几转,但面上还要表现出欢喜的神色,“原来是两位表姐来了,可惜如今母亲不在,不能马上前去拜会两位表姐。劳烦春莺代我向祖母和两位表姐问好,等母亲回来了,我和母亲一起去荣安堂给祖母请安。”
老王妃可是和她的父母明着抢过爵位,对她们一家态度恶劣的很。容思勰又不傻,孤身一人去荣安堂找骂,往日去请安时,身边要么有黎阳,要么有得力的女官,现在黎阳不在嘉乐院,容思勰绝不会毫无准备地前往荣安堂那个狼虎窝。虽然王府姐妹众多,但是帮她说话的,可一个都没有。
何况来得也不是什么非见不可的贵客,于是容思勰三言两语便回绝了。
老王妃的原话是让七娘马上来荣安堂,如今春莺还没把老王妃的吩咐说出口,容思勰便已经把路堵住了,带不去七娘,春莺可没法回去交差,她维持着脸色的笑意,拐弯抹角地提醒道:“老夫人想快些看到郡主,如果郡主现在方便走一趟,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且两位表小姐还在荣安堂等着,也盼着郡主早些去呢!”
身为小辈却让长辈等候,这可是大不敬。春莺心想,小郡主就是再骄纵,也不至于连祖母的意思都敢忤逆吧。
然而容思勰想都不想,直接回绝道:“母亲临走前安排我在嘉乐院读书习字,我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如今母亲就在前院见客,若祖母着急,春莺不妨去前院走一趟。如果母亲同意,那我自然遵从母亲的意思。”
春莺哪里敢去前院找王妃,她敢给年幼的郡主碰几个钉子,但是王妃却是万万不敢惹的。听到容思勰搬出了黎阳,春莺心中明白,小郡主无论如何都不会随她去荣安堂了。小郡主自己不愿意,她又不可能强行把人拉走。春莺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说道:“既然小郡主有自己的主意,那奴婢也不好勉强。老夫人和两位表小姐还在荣安堂等着,其他各位娘子也早已到了,郡主不妨快些动身。”
容思勰随意地点了点头,“待母亲回来,我自会随着母亲前去拜会祖母。”
春莺僵着脸,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荣安堂内,刘六娘和刘五娘坐在老王妃身侧,正陪着老王妃说话。王府其他几房的娘子大多都已经到了,这时候都簇拥在老王妃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讨祖母欢心。
老宸王共有五个儿子,长子容榷,如今的宸王,是原配嫡妃顾氏唯一的血脉,次子、五子都是继妃刘氏所出,三子、四子是庶出,而三郎前几年战亡了,膝下只有一女,已然绝户。三郎子嗣艰难,而他的兄弟们却都儿女成群。宸王三子二女,除四娘容思青外都是嫡出;二郎君有四女两子,长女容思妤、三女容思姽及长子容颢栋为嫡出,容思意、容思弦和容颢志为庶出;三郎君唯有一女容思歌;四郎君唯有长子容颢云是嫡出,容思蓉和容颢齐是同母姐弟,都是庶出;五郎君一女一子,名为容思婳和容颢弗,都是嫡出。
二房和五房是老王妃的嫡系,自然比较受宠,连带着二房、五房的姑娘也跟着得宠。虽然当年宸王府世子之争闹得人尽皆知,但是老王妃终究是宸王和黎阳的嫡母,王府里礼法上身份最高的人,故而即使老王妃和二房落败,朝堂上暂且不说,在内宅却是无人敢给二房和五房不痛快的。而二房和五房的嫡女,自然也是众人必须小心伺候的主。此时,二房和五房的几位嫡女坐在老王妃左侧,老王妃娘家的两位表小姐坐在右侧,几人一应一和,正想方设法地逗老王妃开心。
六娘娇声说道:“这次表姐来要多住些时日,我正愁没人陪我下双陆棋呢,大姐忙着修习女红,都没时间陪我下棋,可巧表姐就来了。”
六娘容思姽是二房的嫡次女,府中排行六,是老王妃跟前最得宠的孙女,她口中的大姐,是二房的嫡长女容思妤,在王府众娘子中排行老大。因为是长姐,兼之二夫人崇尚世家规范,所以大娘按世家女的标准精心养大,行为举止再端方不过,也颇得老王妃的看重。
在座的两位表小姐——刘五娘、刘六娘是文昌侯府的娘子,老王妃的娘家便是文昌侯府。自从宸王继承王位后,老王妃和娘家往来少了很多,但这次不知为何,老王妃接了侯府的两位孙辈娘子来王府小住,虽说小住,但是看两位表小姐车架上的行李,恐怕时日并不短。王府下人们摸不到老王妃的心思,只当老王妃许久未和娘家来往,思念娘家,便把两位侄孙女接到眼前来,借以打开多年不曾往来的僵局。不光是各房主子这样想,就连在座的两位表小姐,心中也是这样猜测的。
侯府的两位娘子中,刘五娘为嫡,刘六娘为庶。刘六娘自然不会认为六娘口中的表姐是指她,所以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刘五娘身后,充当背景板。
刘五娘虽然也是侯府嫡女,但文昌侯府和宸王府这样的超级权贵比都不能比。不知为何,母亲执意要把她送到宸王府小住,她虽说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在外做客时旁人也依着她侯府嫡女的身份敬她三分,但是置身于宸王府的这些皇姓娘子之中,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好在她随母亲来过宸王府,此时也能应付地过去。刘五娘回道:“六表妹太抬举我了,我虽然虚长几岁,但在下棋一道上却着实愚钝,不敢班门弄斧。”说完看向大娘容思妤,“久闻大娘品行高洁,是宗室女的典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娘容思妤正坐在侧,举止规范得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闻言向刘五娘轻轻欠身,“表姐过誉了。从前一直听闻文昌侯府的规矩极好,但总找不到机会和表姐深交。如今表姐能在王府多住几日,实在再好不过,日后我向表姐讨教学问,表姐可不许烦我!“
大娘这一番话明里暗里恭维了老王妃的娘家,说得老王妃眉开眼笑,开怀道:“你们俩年龄相仿,就该多多来往才对。我人老了,就喜欢看着你们这些年轻娘子齐聚一堂,花团锦簇的,这多好。“
刘五娘今年十三岁,大娘十二岁,其他的嫡出娘子都还小,二房六娘八岁,五房八娘容思婳才五岁,还是一团孩子气,刘五娘自然和她们说不到一起去。庶出的娘子压根不在她的交往名单里,此时虽然世家式弱,但是前朝的门第观念依然占据着主流,嫡庶有别,嫡女很少会自降身份和庶女交好,所以刘五娘虽然言语上客客气气,但是心里并不把王府的几位庶出娘子放在眼里,所以言语间主要向二房和五房的嫡出娘子示好。
至于其他几房,三房和四房都是庶支,四房没有嫡出娘子,三房虽然有一位嫡出二娘容思歌,但是二娘父亲战亡,和寡母相依度日,虽然有一个县主封号,但是只是虚名,实际身份和二房的娘子完全不能比。何况二娘从进屋后,除了最开始的问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刘五娘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的主,怎么可能主动和一个孤女示好,故而也不再理会二娘,专心在老王妃面前讨巧。
荣安堂内欢声笑语,言笑晏晏,但这都是几位嫡女出风头的场合,其他几位庶女,自知不受老王妃宠爱,便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充当二房和五房的陪衬。
刘六娘安安静静坐在刘五娘身侧,尽职尽责地扮演老实怯弱的庶女形象。这次不知为何,嫡母执意要把刘五娘送到宸王府来小住几日。虽说是小住,但是看马车里大包小包的行李,恐怕刘五娘要在王府逗留许久。刘五娘在家中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怎么肯到王府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刘五娘和嫡母闹了很久,难得的是嫡母怎么都不肯松口,刘六娘察觉到不对,一边劝阻刘五娘,一边暗示自己天真烂漫的嫡姐带着她一起来。果然刘五娘上钩了,央着嫡母把她也放了出来。刘六娘耳边听着刘五娘花蝴蝶一般各方讨巧,内心里慢慢琢磨嫡母的用意。
刘六娘悄悄打量着荣安堂的摆设,六扇屏风上绣着大片盛放的牡丹,花蕊处用金线勾勒,配上艳丽的牡丹,既富丽又般配。手边的凭轼是上好的紫檀木,两侧还绘着花鸟,角落里立着一个鹤首香薰炉,袅袅香烟从鹤喙中吐出,这还是刘六娘第一次看到鹤形的熏炉,既奇巧,寓意又好,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刘六娘的视线从白鹤香薰炉上收回,这般粗粗一览,便已经看到好几个银瓶银器,宣朝银子产量极少,而且都要上贡,只有皇室和皇帝近臣才能用得起银器,而且银器包治百病,驱邪佑宅,是实打实的身份的象征。看到这里,饶是刻意挑剔的刘六娘也不得不承认,宸王府的吃穿用度,和文昌侯府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刘六娘是侯府的庶女,平日里全靠奉承五娘,才能在侯府里有一席之地。她和刘五娘不同,这次是刘六娘第一次进入王府,从前她以为侯府便是顶顶富贵的地方了,如今和宸王府一比较,她才知道自己见识有多么浅薄。而且,这一路上遇到的仆从俱都进退有度,行止无声,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气象。刘六娘心中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原来她以为刘五娘的命是极好的,现在看来,真正命好的人,她压根想象不到人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