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半夏姑娘可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一个微胖的嬷嬷讥笑道:“不过是个通房,是个奴才,真把自己当那面上的人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丢了的东西放在屋子里,只有你经过,除了是你拿了,还能有谁?”
“呸!”半夏啐了一口,“你们一个个不过是瞧着王妃如今受宠,就跑来为难我,想到王妃面前讨好。你们也不瞧瞧王妃能看得上你们,一个个狗奴才,偏当自己是衙门的捕快,装什么正经呢!待明日王妃失了宠,不定又要去讨好谁!”
跟在曲轻裾身边的木槿听到这话说着不像,冷冷开口道:“今儿这里是在演什么戏呢,好好一个园子,吵什么样了?”
几人回头一看,吓得变了脸色,顿时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只剩下叫半夏的女人还站着。
曲轻裾面无表情的打量这个半夏,挑眉道:“这是闹什么呢?”
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云倾如此,半夏也是如此。半夏当初既然做出背主的事,就要想到可能有这一天。她这个王妃受宠了,即便不清算她,也会有人因为讨好她这个王妃,而去为难她一个算不得主子的通房。
有些选择是回不了头的,曲轻裾看着仍旧站着的半夏,不知她现在是否后悔了?
☆、20·独一无二
曲轻裾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叫半夏的丫头,除了样子有些狼狈外,容貌却是很不错,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说话时嘴角似乎隐隐约约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若不是刚才亲耳听到她说话时的凶悍劲儿,曲轻裾还真不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花园里人来人往的,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木槿冷冷的看了眼跪着的几人,又看向半夏,“半夏姑娘倒也是好气魄,王爷与王妃如何也是你议论的?”
半夏见到曲轻裾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但是瞧着木槿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忆起当初两人都是丫头,木槿不过是仗着王妃受宠才这般得意,顿时又心生不忿,不过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凭什么端着一副教训人的样子?
“不是妹妹有好气魄,而是木槿姐姐越发威风了,”半夏撩开脸颊旁散乱的头发,“怪不得这些狗奴才各个上赶着讨好呢,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到这话,曲轻裾挑了挑眉,扶着金盏的手在一旁的石桌上坐下,她可不想与一个通房吵嘴。
“半夏姑娘这嘴倒越来越利,可这规矩越发见不得人了,”木槿也不怒,淡笑着,“通房半夏,无视府中规矩,以下犯上,掌嘴三十。”
木槿话一说完,原本跪在地上的一个嬷嬷忙站起身,讨好道:“木槿姑娘请退开两步,别让脏东西溅着你。”说完,转过身便给半夏一个耳光子。
“王妃,你心思歹毒,我……”
另一个丫鬟从地上快速爬起,拿出手绢塞进她嘴里,一把揪住那散乱的头发,把半夏的脸全部露了出来,以便让嬷嬷打得更顺手。
曲轻裾眯眼看着石桌上的纹路,听着耳边的啪啪声,用手绢擦了擦手,才悠悠开口:“你一个小小通房,便这般猖狂,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她抬头,看着半夏的眼神变得凌厉,“还是说我往日的宽容让你忘了本分,没规矩到让你随意谈论主子的地步了?你虽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女儿,怎么这般不知所谓,简直为你父母蒙羞!”
半夏被堵住了嘴,听到曲轻裾提到自己家人,呜呜了几声,满满老实下来。
“不用再打了,好好一张脸别花了,”曲轻裾收回视线,耳光声已经停了下来,“通房半夏以上犯上,罚至洗衣房当差。”说到这,她看着半夏,“你也不用去找王爷,这事我会亲自转告王爷。”
木槿看了王妃一眼,转而对眼前几个丫鬟嬷嬷道:“你们去帮半夏姑娘东西收好,送她去洗衣房下人住处去,可别累着半夏姑娘了。”
“木槿姑娘请放心,咱们一定好好照顾半夏姑娘,”打耳光的嬷嬷笑着称是,带着人给曲轻裾行礼后,便拖着还堵着嘴的半夏退下了。
待这些人走干净后,金盏担忧的开口:“王妃,半夏此人实在可恶,为何不把她赶出府,何必还留着碍眼。”
曲轻裾扶着她的身站起身:“洗衣房是什么地方?美人也是需要娇养的,那种地方再漂亮的美人也会磋磨成村姑,王爷再见她能起什么旖旎心思?能让男人眼前一亮的女人要越变越美,而不是越变越丑。”所以世界上才有那么多嫌弃发妻宠爱小妾的男人,女人养育孩子操持家务,上赡养老人,中间管理小妾,下面养自己或是别人的孩子,等老了憔悴了,最后男人还要嫌弃她不解风情。
她可做不来这样的贤妻,这样取悦男人,不如取悦她自个儿。
“可不是这个理儿,日后王爷见着那个小蹄子,只会心生嫌弃,哪里还想得起她往日的好,”银柳低声恨道,“背信弃主,这样还算便宜了她!”
木槿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听到银柳的话,才道:“王妃,这背阴处坐久了对身子不好,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走走?”
曲轻裾点了点头,“金盏你去问问王爷这会儿是不是在忙,若是不忙,我去王爷那里去看看。”
金盏点了点头,快步先走了出去。
花园另一处,江咏絮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几个人硬拖着出了花园的半夏,直至人影已经瞧不见,才低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她身边的丫头笑着道:“主子真是算无遗策,这个半夏果然没有猖狂几日。”
江咏絮看了她一眼:“从她背主那一刻,就注定了有今日。别的府上也不是没有她这样的奴才,但谁没有她这么性急,王妃入府不过月余,她便急着爬床。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王妃仁慈了。艾绿,你要记着,日后遇到这样的人,要离得远远的,背信弃主的人,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艾绿垂下眼睑,恭谨道:“主子放心,奴婢记下了。”
江咏絮见她这个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看着王妃往王爷书房的方向走去。
王妃曲氏轻裾,是一个聪明理智的女人,她这辈子也不想和这样的女人作对。反正她这辈子一个侧妃也到顶了,还是顺着这样的人好,至少她日后不会比嚣张的冯氏更凄惨。
“江南盐政现在是越来越混乱了,”贺珩合起手上的报告,对站在书案下方的手下道,“这些事先派人看着,这里面有老大和老三的人,他们两派人争得头破血流,本王可不去做影响他们兴致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