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坚白回到奉国,他估摸着十来天了,太子殿下大概已经撑不过去了。那夜侍女在湖里扔了三次石头,向外传递邱合璧命不久矣的信号,邱坚白信心大增,一到奉国境内就开始发丧。马车兵器都系上白绫,沿途挥洒纸钱,生怕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
趁奉国军民同仇敌忾的关头,他大肆征兵,竟然集齐了十一万人。
并不是邱合璧民间声望有多高,这十一万人本就是邱坚白部下,他现在还不能揭下面具,因而借着征兵的由头进入正规军,名正言顺,洗白了养私兵的恶名。
十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边境,两方实力都不容小觑,一看就是持久战,在奉国和大魏相交地生活的百姓,跑了个精光。
邱合璧的心腹林飞将军冷眼看着邱坚白短时间聚集十一万人,并且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大拨粮草,深深为太子的智慧和远见折服。这些人要是一直藏匿在奉国,一有风吹草动出来作孽,后患无穷,还是要趁早拔出毒牙!
他寻了个借口落后一步,太子的十万兵马挡在了邱坚白后方。
邱坚白到了边境时,大魏军也正好抵达,岐州五万,蜀地五万,合起来是十万。和对方的二十一万大军相比,确实不够看。但楚淮引还有不少隐形布防,连邱合璧和秦英喆都不知道。
邱坚白战前放话,极度嚣张,句句指着骂楚淮引狼心狗肺不仁不义,快把太子的尸体毫发无损地交出来,可以考虑给楚淮引和他的丞相留一个全尸。
秦英喆懒得跟他骂战,你家太子好好地住在我府上,死到临头了就让他个逞口舌之快。
两方激烈交战,直到黄昏鸣金收兵。
奉国军营。邱坚白巡逻大军,白天这一战不攻不过,只要照这样打下去,大魏迟早会耗尽粮草兵马。
楚淮引是不是已经带着他的小白脸丞相逃回京城了?
邱坚白眼里涌现极端狂热,他已经在路上安排好埋伏,苦心孤诣十几年,定然要邱合璧和楚淮引全都有去无回客死他乡!运个灵柩回京都!
他隐约觉得这一切顺理地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已经谋划了二十年,渴望已久成功近在眼前,他的眼里已经只能看见胜利,而不容许他思考更多,甚至不能听见属下一丝的质疑。
“报——将军,后方突然被偷袭,粮草被劫!”
邱坚白一剑把小将刺到地上,怒骂:“你说什么?”
“后方突然被偷袭,粮草被劫!”小将看着邱坚白骤变的脸色,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不等他想清楚,邱坚白一剑割了他的脑袋。
“后面不是林飞吗!他在干什么!”邱坚白把桌子上的地图扫落在地,静了会儿,突然笑起来,“废物,传我命令,军法处置。”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收了林飞手里的兵权。
“将军!打起来了!林将军反水,他、他要造反!”
“报——将军,大魏突袭!”
邱坚白意识到自己被邱合璧耍了,他不是去大魏送死,是去找楚淮引联手了!
一阵混乱正好响应了他的猜测,有人振臂高呼,说邱坚白谋反,太子没死,林飞将军来接应我们了!
邱坚白眼前一黑,他这十一万大军里,至少有一万是冲着替太子报仇来的。
内里先乱,四面楚歌,人心惶惶。
……
前方频频传来好消息,楚淮引龙心大悦,孟丞相的生活就不怎么好过了。
孟侜发自内心地疑问:“你不看战报吗?”
“关键战报季炀会亲自传到朕手里,一级一级递上来的都是喜报。”楚淮引道,“不然朕给你念两封助助兴?”
这是什么见鬼的助兴方法,亏你想得出来!
孟侜:“时候还早,不如你先睡,本相处理一下政务。”昏君总是要配一个勤政的宰相。
“你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
外面打更的人经过,充分印证了陛下的说辞。
孟侜躺平任揉,“这样像不像霍乱朝纲的狐狸精?”
楚淮引失笑:“你为什么一定要往这方面靠?”
他想了想:“但也不无道理。”
孟侜把楚淮引的脸往两边扯:这只是本官谦虚的说法,你不许这么觉得。
“何为‘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你看,这三纲你前面两条压根就是反着来的。”
楚淮引一脸遗憾地轻抚孟侜的隆起的肚皮,“朕只能盼他出来,享受一下最后一则。”
父为子纲。
陛下心里苦,但小孩子又岂是那么好带的呢?
孟侜趁机建议:“既然这样,我们来研究一下胎教吧,争取让陛下早日过上理想的生活。”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书,是他专门编写的每日要做的事情。
孟侜随便翻了几页,啧啧感慨:“骄奢淫逸最要不得!”
你可千万以身作则。
还有你上次不好好洗澡的事情,人在做天在看,陛下有没有一点点的反省?
楚淮引低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肆意扫荡了一圈,把孟侜亲得眼睛嘴唇一水的光亮,像碾碎的桃花汁蘸水涂抹均匀。
“没有。”楚淮引摘掉他的束冠,朕比较想在床上掰正前面两条,重振君纲,“这些事以后再说不迟。”
孟侜一边被剥了个精光一边感慨,你不是真正地关心孩子!
啊,代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