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插上一炷香,燃得比仙女棒还快。
孟侜怒目而视,你这是作弊。
暗卫一溜烟跑走,不关他的事,陛下吩咐的。
孟侜胳膊拧不过陛下的大腿,只好愤怒地一拍桌子:“阿虎在哪,你从实招来!”
阿虎此时终于有些反应,他慢悠悠抬起头,“我就是阿虎。大人您忘了,因为你,阿虎还把全部身家输光了。”
孟侜不自在“咳”地一声,好好回答问题,扯什么乱七八糟。
楚淮引突然插话:“你们赌什么?”
周围七八个暗卫齐齐低头,暗道糟糕。接着七嘴八舌地表示这只是茶余饭后的一点小娱乐,我们绝对没有在暗堂里开赌场,更没有拿主子和孟大人开玩笑。
楚淮引点了一个威猛的高个子暗卫出来,“你说你赌了‘陛下跟孟大人绝对不可能有什么’?”
“是。”高个子暗卫回答。
多么正直的一个暗卫!大家心里流泪羡慕,他们当时要是像老三这么粗神经就好了。
楚淮引玩弄着孟侜官帽下散出的几缕青丝,轻描淡写道:“扣他三个月伙食费。”
峰回路转,暗卫们同情地看着高个子,还钱。
这是什么荒诞赌局,孟侜假装自己没听见。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五花大绑的“阿虎”道:“你伪装阿虎的技巧,在本官面前根本不够看。”
头皮突然一痛,孟侜分神带正官帽,顺道把楚淮引的手打开。揪我头发干嘛?
“你知道我深究那条布,定然会触碰到湖底的秘密,干脆自己揭开,引我去戏院里面。如果只是单纯把布条扯出,根本不可能掀开木板,你用了巧劲,才使得这一切像巧合。”
“如果是阿虎,在我救下那名怀孕的女子时,他一不会劝我清官难断家务事,二,以阿虎的热心,他才是那个送女子回管府的暗卫。可是,你无动于衷,甚至在谈及阿虎输光了银子时,不是痛心,反而有点不屑。”
“因此,本官推断,你不是阿虎。”孟侜站起来,走到暗卫首领面前,“你说,阿虎有没有一个孪生兄弟?”
暗卫首领回想捡到阿虎的场景,摇了摇头:“属下愚钝。”
“谁要跟那么个傻子做兄弟……”假阿虎突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扮演一个傻子,确实容易出错,不像管大人,来来回回演得都是聪明人。楚淮引,你还不知道吧……”
一个暗卫拿着铁锹敲敲他背后的刑架,敢说我们阿虎是傻子,大刑伺候。
孟侜眼看这个奸细死到临头又要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一阵头疼,他看了一眼香燃烧的进度,已经见底,于是迅速站起来:“一炷香时间到了,本官就审到这儿。你们去城南的李记糕点看看,阿虎应该在那儿。”
假阿虎猛然瞪大了眼,于是孟侜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在他还是孟侜的身份时,因为阿虎经常给他送鱼,便与他多交谈了几次,一来二去就套出了不少话。还真不是孟侜故意的,他没事套楚淮引暗卫的话是嫌命长吗?
阿虎自己跟孟侜亲近,无关紧要的私事喜欢找孟侜说。有一阵子突然说他找到了小时候失散的哥哥,他被一家糕点铺子的夫妻收养,最近随着那对夫妻搬到京城。在街上看见了阿虎,凭借两人一模一样的相貌,跟阿虎认亲,还送了阿虎一袋子糕点。
孟侜提醒他京城鱼龙混杂要多一个心眼,阿虎摸了摸脑袋,说自己会注意。结果还是让人连赌局输光的秘密都套走了……
孟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从审讯室的几级台阶上来,孟侜几乎是闭着眼睛摸着墙壁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楚淮引一手虚揽着孟侜,谨防他踏空。这小东西一听假阿虎要揭他的真实身份,跑得比兔子还快。
得亏是朕提前知道了不计较。
楚淮引见他实在困得不行,送他回管府睡觉,他越来越不放心,在孟侜房间周围加了十个暗卫轮换。
毕竟姜大将军也不能当苦力用,楚淮引只是让姜仪上下朝路上和孟侜外出时务必跟着。
孟侜躺在床上,被子捋直了盖到下巴,被楚淮引掖得严严实实。
等楚淮引对外面的一群暗卫训完话离开,孟侜翻了个身,一双眼睛悄悄睁开,圆溜溜地盯着窗户缝透进的月光,哪像犯困的样子!
成功躲过了和楚淮引去皇宫“促膝长谈”,孟侜眼睛一弯,把被子蒙过头。
就很怂,只能躲在被子里偷笑这样。
……
姜仪带人在戏院深挖,终于找到一条小型地道,通往千阳湖的那扇铁门。
铁门一拉,大量湖水涌进地道,湖水澄清之后,会水的官兵游进那条地道,看见了铁门外堆得整齐的太湖石。石头还用棉布和稻草等柔软的东西包裹,一个个系得像粽子。
姜仪命人给太湖石系上麻绳,借着水的浮力轻轻松松通过地道拉进戏院。他一手能拉一块石头,力大无穷。
“按编号运到淮王府的后花园。”作为天子登基前的府邸,淮王府戒备森严,基本这批太湖石进去了就出不来。
这些事与审问假阿虎同时进行,孟侜被勒令不准靠近千阳湖,第二天醒来时,戏院连带戏台已经面目全非。
他关心了一下阿虎,听说人在糕点铺躺了一个月,现在走路还不太利索,他想来感谢管大人,孟侜让他养好再来。
糕点铺的夫妻卷铺盖跑路时被逮住,现在和假扮阿虎的人一起受审。
孟侜敲了敲额头,本官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阿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笑得像一朵花:“老爷,醒啦!”
谁醒了?
孟侜一拍额头,他昨天还救了个孕妇!
那女子一醒来,整个人就缩在角落不说话,面容凄苦,阿福问她十句,她回答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