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新娘子却意外地冷静。
楚淮引目光快速扫过孟侜突起的喉结,到锁骨以下,再到雌雄莫辨的脸,意念在男女之间摇摆了一下,定性为男。
他微微皱眉,兵部侍郎的嫡女,是女的吧……?
难道是王家早有防备请君入瓮?楚淮引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那是战场上磨砺出的阎罗气场,霸气凌厉睥睨一切。
孟侜猛地意识到三点:一、我打不过他。二、这人把侍卫引过来了。三、今晚脱身困难。
孟侜秒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大侠!不要误伤。”
孟侜头脑飞快运转,今天要是走不出王家怎么办?他把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狠狠地表示谴责——坏了他的事,要跑至少得带他一起啊!!!
有护卫顺着动静追进院里,楚淮引抽了抽腿,没抽动。两人对峙一瞬,侍卫已到门口,楚淮引骤然逼近,猛地一带将孟侜掼在床榻,一手拉过喜被,将两人掩在下面。
孟侜被带得一个踉跄,后退时踩到裙子后摆,以至于他倒在床上时,青丝披下,红衫凌乱,锁骨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风光。
三种颜色交融极度冲击眼膜,蛊惑人心,楚淮引愣住,大掌还扣在对方腰下,突然有了鲜活触感,温热软和,连带着手心都烧了起来。
孟侜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干脆利落解开上衣,两条手臂攀住他的脖颈,毫不客气地把对方脑袋摁下,将其整张脸挡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楚淮引第一次被人摁头,额头青筋一跳,不容他多想,“啪”一声门破开。
“啊嗯……疼——”一声少女甜腻婉转的呻吟骤然打乱一切。
火光熠熠之下,电光火石之间。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的护卫集体一僵。
他们看到了什么……
少夫人上身衣衫不整,半遮半掩,少爷拱在少夫人胸前看不清脸……是…干什么……
护卫里个别年轻气盛的,鼻血直冒,愣愣的挪不动步。
饶是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楚淮引也是满脸震惊,几乎以为床上藏着第三个人。他明显感觉到,与自己侧脸肌肤相亲的胸腔轻微震颤。
第2章
几缕青丝夹在中间,他一动,便察觉到扶在肩上的手加重力道,让他不要闹。
楚淮引脸一黑,细看耳根还有点红,碍于孟侜横在在脖颈上的手,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大敌当前,千钧一发,竟然丧失了引以为傲的防备和警惕。
孟侜见对方没有一起把戏演下去的打算,从善如流一人分饰两角,压着嗓子,换上暴戾粗喘的低音。
“出—去!再看就把眼珠子留下!”
浑然就是王均阳的声音,语调声色分毫不差。
“呃——是!”为首的人忙不迭后退,打扰了二公子洞房花烛夜,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护卫们想起二公子平时残暴的做派,不约而同摸了摸脖子。
还在。
话说二少夫人的胳膊真细真白……谁家能娶到这样的娘子,一定天天菩萨似的供着,啥粗活也不让干。
“想什么不要命的!去别处搜!都给我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眼睛放亮点!”
一室寂静,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孟侜推了推身上的人,春宫不会演,连动都不会动,差点露馅,可见是个……谁嫁给他不好说到底是踩了狗屎运还是倒八辈子霉……他急忙刹住思绪,小声道:“起来。”
贴得严丝合缝的身体迅速分离,双双坐起,中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
孟侜非常敬业地捏着嗓子来了个高潮,他惯会伪音,十分轻松,两手撑着床沿,一边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盯着对方,满意地发现他的耳根越来越红。
外面的人还没走远,现在出去不合适,孟侜这才有空打量眼前人,长眉入鬓,丰神俊朗,有别于京城人士的养尊处优,此人一身肃杀凌厉,目光黑沉,深邃难明。
孟侜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哇,眼神真可怕。
两人沉默,各自目的不同,无可奉告。
过了一会儿,楚淮引道:“我带你出去。”
孟侜也不逞能,平时他自信能翻出去,眼下右相府戒严,单靠他自己定然是不行的。
楚淮引做出要抱的动作。
孟侜自觉抬起手,我很轻。
楚淮引一顿,转过身去:“你先换件衣服。”
孟侜低头一看,喜服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他一抬手,簌簌地往下落,像个被抢亲的女鬼。他从柜子里拽出一件月白长袍,王钧阳和孟侜身材相仿,穿在身上十分贴合。同样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孟侜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料子,一时间有些感慨。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换衣服的声音,楚淮引右手轻轻转着扳指,很有耐心地等着。
“我好了。”
许是抱过一次,楚淮引这次非常顺手,揽着孟侜的腰在花园里行若无人之地,直接将人带到了长安街上。
孟侜紧绷的神经松懈,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白跑了一趟,若是没有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他现在已经找到阿娟了。
“你去王家,有何目的?”
孟侜眼角一弯,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