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善若听闻梁薪已经将那些工匠救出来,这代表这一次来江南的目的也完成了一半,她立刻从梁薪的怀中站起身来点点头道:“梁大哥放心,我立刻就去联系分舵的人。”
“嗯。”梁薪和澹台善若一起出客栈去找墨门分舵的人,分舵的人早已经见过二人。听了梁薪的要求以后,他们立刻将船只往梁薪所说的那个码头划去,而梁薪和澹台善若则坐在第一只船的船舱之中。一整支船队从杭州离岸,月光撒在湖面上,看上去平静而又美丽。
大将军王府之中,林冲听见魏学坤的报告后突然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原本正一个人对着月光自斟自饮,如今突然听见这个消息他惊怒不已。“三千多人全都没了,整个惊世基地全都毁了?”
“是的王爷。”魏学坤点点头回答,他心中微微有些紧张,生怕林冲听见这个消息后会迁怒自己。不过实际上林冲并没有责怪魏学坤,他深吸一口气后道:“走,带我去基地那里看一看。”
林冲跟着魏学坤走出房间,然后骑着马马不停蹄地往杭州城外赶去。星夜到达北干山,此刻的北干山已经大变样,那原本就被挖空了的山体如今更是崩塌下来,整个北干山像是矮了好多一样。
林冲站在原本惊世基地所在,他深吸一口气后皱眉头道:“有点不对劲,这里怎么可能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埋了三千多人应该有很浓的血腥味才对啊。”
林冲右手一挥,隔空一掌打在地上。一块石头“砰!”的一声四碎开来,他指着那块石头道:“来人啊,让人顺着这块石头往下挖,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
魏学坤带来了数百人,听到林冲的命令以后魏学坤立刻安排人开始往下挖。就在这个时候,梁薪他们的船队已经到达梁薪安排的那个码头,三千余工匠登上船以后船只朝着汴京的方向驶去。从江南到汴京,走水路速度十分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
天亮快朦朦亮的时候,船只经过扬州。一开始还没出什么意外,但是突然一支船队在河面上阻拦着,紧接着船越来越多,梁薪他们这支船队被包围了起来。
梁薪眉头一皱,他从船舱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天色已经渐渐放亮,梁薪走出船舱后就看见了那些船只的船身上打着一个标志,而这个标志恰好梁薪还十分熟悉,正是青竹帮的标志。
如果是放在以前梁薪看见这个标志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兴许他还会叫青竹帮的帮主聂青竹出来打个招呼叙叙旧。但是现在不同,聂青竹乃是童贯的人,而童贯最近刚刚被梁薪废了武功。梁薪心中暗自提防起来,他倒不怕和青竹帮对战,只是担心这样的混战引起林冲的注意,如今还没有出江南范围,此刻引起林冲的注意很可能被他追到。
“梁大哥,来者是什么人?”澹台善若站在梁薪身旁轻声问梁薪。
梁薪摇摇头低声道:“小心一点,可能来者不善。不过别急着动手,我先和他们沟通一下再说。”
梁薪站在船头运气真气高声吼道:“青竹帮的兄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贵帮帮主聂青竹可否安好?”
梁薪直接将聂青竹的名号喊出来,为的是赌一把青竹帮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和童贯的过节,如此大家相好无事的打个招呼,然后和谐离开。
可是紧接着梁薪的心就往下沉了一下,只见一艘大船靠过来,船头站着一个青衣女子推着一个木轮椅出来,而轮椅之上坐着的正是童贯。
青衣女子高声回复道:“我道是何人从我青竹帮的境内过路一个招呼都不打,没想到竟然在这扬州河面上还能遇到堂堂大梁皇帝。只是不知今时今ri的聂青竹该称呼梁兄为梁兄弟还是皇上?”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碰见了童贯梁薪的内心反倒一下坦然了,他也用不着虚伪应对,当下便哈哈笑道:“如何称呼这个得视聂帮主怎么看了,反正我梁某人至今还是将聂帮主视作我的朋友,一直未曾改变过。”
“多谢梁兄弟。”大船靠过来,离着梁薪所乘的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船手的划船技术明显十分娴熟,停靠位置估算的分毫不差。
梁薪与聂青竹面对面相对着,梁薪抱拳道:“聂帮主,童大人,久违了。”
聂青竹小心翼翼地为童贯的腿上盖上被子,这一次聂青竹没有说话,倒是童贯先开口。童贯对着梁薪笑了笑道:“想不到我童贯与梁兄你如此有缘分,在这江南地界上还能相遇。不过梁兄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童贯的话让梁薪微微一愣,他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正准备直接出手先将童贯和聂青竹拿下,却没想到童贯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说不会为难自己。
听闻童贯这样说,梁薪也回了一句:“多谢童大人。”
“什么大人啊,如今只是一个普通老人而已。”童贯笑了笑道:“我童某戎马一生,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裂土封王耀我门楣而已。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人生世事变幻好不奇妙。不过事已至此我童贯不想再去责怪任何人,有的时候我想想恐怕自己还应该感谢梁兄你。”
“感谢我?”梁薪微微一愣,心想此话从何说起。
童贯点点头,他扭头看着聂青竹,伸手拉过聂青竹的手道:“如果不是你,我还在追求成为那天下霸主,也许为此穷极一人,结果到头来孑然一身孤独老去,想想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反倒你是灭绝了我的希望以后,我解散了西北边军,让兄弟们不再遭受战乱之苦,同时我也明白了青竹对我的心意,能够找到像青竹这么好的女人共渡余生,我童贯此生于愿足矣。”
☆、第二十五章 爱的力量,抵达汴京(第三更)
曾经有人说过,世界上最大的两种力量分别就是爱和恨。爱可以使高傲的人甘愿弯腰低头,可以使邪恶的人改过自新,可以使懦弱的人变成勇士。恨可以让人执着一生,延绵数世。恨可以使人疯狂,甘冒天下之大不为,恨一个人,这个人就会成为你的全部,宁愿让他在你心中占据一生。所以很多人常常说,恨一个人到极致,其实是因为他先爱一个人到了极致。
看见童贯看向聂青竹那满足的表情,再看聂青竹被童贯看来的眼神引起的娇羞与幸福,梁薪心中顿时有些感动。他感觉童贯变了,当初的一代枭雄已经变成现如今这个知足常乐的富家翁。见到童贯能有这样的转变,梁薪也替他感到高兴。
他笑着说道:“原来童大哥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兄弟真是替你高兴。过去的恩恩怨怨今ri就让我们两兄弟一笔带过,从此以后你还是我的童大哥,ri后若有需要兄弟相助的时候,童大哥大可开口,只要兄弟能办到一定不会推辞。”
“好!能得梁兄你这么一句话,我童贯心中最后一点遗憾也没了。”童贯笑着说道:“不过今ri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想找梁兄你帮忙。”
童贯拍拍手叫道:“童武,你过来。”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越发英武的童武一下从一艘小船上跳到童贯他那艘大船的甲板上。看见梁兄童武恭敬行礼叫了声:“老师。”
梁薪点点头,童贯看着童武道:“梁兄,童武还年轻,不应该就这样随我窝在这小小扬州城中。现在我也有青竹照顾,他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前途的。还希望梁兄能够将童武带上,如果后面觉得这孩子表现还行的话就赐他一个好前途如何?”
梁薪看了童武一眼,童武此人坚毅忠诚的确是个好苗子,他本身也十分喜欢。梁薪点点头道:“只要童武没有意见,我自然愿意带着童武。”
童贯对着童武扬了扬下巴示意道:“童武,去吧。好好跟着你师父,可不能丢了我童家的脸。”
“义父我……”童武明显还是有些犹豫,他看了梁薪一眼,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向往,但是看了童贯一眼后眼神中又带着明显的不舍。
童贯微微皱了眉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快点去吧,好好为你师父效力。”
“是,义父。”童武在童贯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义父保重,他ri若小武得以加官进爵一定会回来探望义父您的。”
童贯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你个傻瓜,你跟着你师父,要不了多久就会再回到杭州来的,那时候你还害怕我们两父子没有再见面的时候吗?”
童贯的话一开始让童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原来童贯的意思是梁薪很快就会攻打江南。童武眼神顿时跳动起兴奋之色,他用力地点了下头道:“相信小武很快就会回来,义父保重。”
“去吧去吧。”童贯摆摆手道。童武一下从童贯的船头跳到梁薪的船头,在甲板上童武跪下对着梁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师父。”
梁薪伸手将童贯扶起来点点头,然后他对童贯抱拳道:“童大哥,兄弟此番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兄弟先走一步了,改ri再回来拜访。”
童贯点头道:“江南是林冲的地盘,你的确不宜久留。”他转头看了聂青竹一眼,聂青竹将一块令牌扔给梁薪道:“这江南一带的水路基本都由我青竹帮把持,梁兄弟如果遇到青竹帮的兄弟只需要亮出这块令牌他们便不会为难你,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告诉他们,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
“多谢嫂子!”梁薪笑着说道。他这一声“嫂子”出口聂青竹的俏脸顿时红了红。
“快上路吧。”聂青竹右手一举,然后摇了摇。青竹帮的船立刻让开,墨家船队继续前行。船走远了梁薪回头看去,只要童贯和聂青竹仍旧站在船头。天已经完全放亮,以梁薪那超强的眼力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聂青竹正站在童贯身后一脸温柔满足的为童贯捏着肩,而童贯的双手则覆盖着聂青竹的双手,嘴唇微动似乎是在问她累不累。
爱情,美妙的爱情。这一刻,梁薪的心中对于大梁皇宫之中的娇妻们涌起无限的思念。
江南水路基本都是青竹帮在把持。这句话绝对不是聂青竹的夸口虚言,梁薪从江南前往汴京的路上,一路靠着聂青竹给的令牌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甚至其中一次遇到江南漕运司的人前来盘问,梁薪亮出聂青竹的令牌都是顺利放行没有任何一丝为难。要知道江南漕运司乃是属于官办衙门,是属于林冲的直系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