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薪笑了笑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放到一边,然后挨着三女坐下说道:“这一次你们相公我又要外出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呢。”
“相公又要走了吗?这一次是去哪儿?要多久?”诗音有些失落地问道。梁薪的官越做越大,她与梁薪也就越聚越少。每次回京梁薪与她呆不到一个月就会离开,原本以为这次过年他能多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刚出十五就又要离开了。
梁薪笑了笑道:“这一次得下扬州,我刚任三司监察使,必须得去闹点动静出来。扬州恐怕就是我第一个要闹出动静的地方。”
“扬州?”知画微微皱眉:“为什么要先选扬州?扬州那边豪门大户众多,且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如果贸然在扬州动手恐怕会引火上身。
也许你还不清楚,扬州的富商们特别注重士子的培养,大户人家的子弟不管是嫡系还是远亲在读书期间都是不花一分钱的,一切支出都是由家族负担。所以扬州入仕之人众人,就连蔡太师当年也在扬州任职过,跟扬州的富商们也有着不浅的关系。”
“不止如此。”秦晴开口说道:“扬州那边盐枭帮派众多,其中最有名的两大盐帮在大宋各地都有分舵,帮内高手林立门徒众多,仅仅怒蛟帮一个帮派就有近三万人马。”
“这么危险?”诗音微微咂舌,当即劝道:“相公,知画姐姐和秦晴妹妹都说了扬州那么危险,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咱们再商量商量,重新换个地方去如何?”
梁薪看了看三女,缓缓摇头:“扬州纵然是龙潭虎穴,它也还是大宋的领土。我此次去扬州代表的是皇上,他们没人敢动我分毫。扬州之行我已经定下了,非去不可,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有西厂铁骑护卫不会有事的。”
“那我也陪你去。”秦晴说道,语气坚定似乎已经没有转变的可能。
“你陪我去?”梁薪看了秦晴一眼后略一思量,然后便笑着说道:“那干脆就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去,反正老在汴京呆着也没趣的紧,出去走走也不错。”
“我们也一起去?太好了。”诗音兴奋的脸都红了。夏知画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开心。
说完要去扬州的事,梁薪便招呼着和三女一起打麻将。四人一直玩到黄昏,然后吃过晚饭休息一番后便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三女乔装打扮成梁薪的贴身护卫跟随梁薪一起出门。三千西厂铁骑由林冲带领,印江林、梁瑞、上官一止、白乘风跟着梁薪。诗音、知画和秦晴则穿着西厂铁骑的铠甲随行在梁薪身旁。
倒还别说,三位风华绝代的美人粘着假胡子穿着铠甲的模样十分的英姿飒爽,梁薪每看一眼都会砰然心动,心想暗想这制服诱惑果然强劲啊。
扬州,这个城市在历朝历代都被视作为繁华的象征。所谓扬州名园甲江左,粉黛绮罗甲天下,形容的就是扬州富商们的一掷千金以及挥霍无度。如同曹元正、夏知画所说,扬州商人的确与朝廷的很多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张无形的网一直保护着扬州富商,使得他们悠闲悠哉的生活着,舒适舒服的赚着银子。大有闲来家中坐,横财自天降的感觉。
为了稳住这样的生活,扬州富商们也挖空了心思。扬州的盐商们团结在一起组织了一个扬州盐商总会,为的就是齐心合力抵抗外来的盐商。任何想要在扬州盐利之中分一杯羹的外来人,历来都是腰缠万贯进扬州,身无分文滚出去。
除此之外扬州盐商总会几乎已经将两浙盐务的官员们或贿赂,或替换,完全就变成了自己人。可以说两浙盐务和扬州盐商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方利益受损,另一方的ri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梁薪大张旗鼓的下扬州,扬州盐商和两浙盐务自然早已收到消息。如今两浙盐务的几个核心人物,以及扬州盐商中的几大盐商全都聚在了一起。在扬州春风得意楼里,大家先吃了饭菜,喝了美酒,玩过女人过后这才谈起梁薪下扬州的事。
首先是两浙西路盐务司长孔学明说了一下情况,然后便听见扬州第一大盐商宋公辅开口说道:“那梁薪不过就是一个太监出身的毛头小子,他凭什么到我们扬州嚣张?苏杭应奉局的人都是怂包软蛋,刀架在脖子上了都不知道反抗一下。我扬州盐商可不一样,我们这些人今时今ri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老一辈拿着刀子和人拼命拼下来的。谁要是敢来夺我扬州盐商的东西,我们扬州的盐帮也不是吃素的。”
盐商、盐帮。这两者本身就是一体,盐商赚的钱到底有多少恐怕就连扬州的盐商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每一个稍微有点势力的盐商都会暗中组建一个盐帮,用来争夺利益也好,护卫自身安全也行。
“就是!那姓梁的如果来,我们扬州盐商也不是吝啬之辈,大不了每人给他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打发他走就是。但是如果他对我们不安好心,想要我们学第二个苏杭应奉局。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誓死和他干到底。”
“对对对,誓死干到底。”在场的扬州盐商们纷纷叫嚷道,其中还有几个是盐帮的当家,嗓门叫的尤其响亮。
“好了,都安静一下。”一直没说话的何学府开口了。作为两浙东路的盐务司长,何学府与孔学明虽然是同级,但他背景深厚,在两浙路的话语权绝非孔学明能比。他一开口其余人立刻不再说话。
何学府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这梁薪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轮权势,他是三司监察使、西厂掌印提督、太子少保。轮人马,他有可以驰骋金国的西厂铁骑,有人马数万的步军司。而更为关键的是,这人的后台是皇上。
不ri梁薪就会抵达咱们扬州,尔等一定要客客气气,好生款待。我们的第一目标是要把他拉拢成为自己人,如果完成不了也希望大家不要伤和气。”
“那何大人,万一梁薪非要与我们为难怎么办?”宋公辅问道。
何学府沉默了一下,而后这才说道:“如果他不识抬举,那诸君做事时手脚须得麻利一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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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初临扬州,初见愉快
扬州盐商与苏杭应奉局不同。苏杭应奉局是明目张胆的贪污、敲诈、勒索。这样的行径只需掌握铁证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扬州盐商从明面上看他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在扬州地界上,他们乐善好施,年年出钱修桥铺路。遇到旱灾、水灾他们还会开设粥铺赈济灾民。所以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将扬州盐商当做乐善好施的善长仁翁。
当然,既然只是一大部分人将扬州盐商当做善长仁翁,那么自然就有一部分人对那些盐商十分不感冒,或者干脆就是恨之入骨。这一部分人就是灶户。
所谓的灶户就是设灶熬盐的盐户,他们用简陋的工具和落后的办法熬制粗盐,然后盐商们将粗盐收集过去再加工成精盐进行对外销售。精盐的价格比粗盐要高足足四十倍,足以见得粗盐的收购价格有多么低。这样的价格也是扬州盐商总会制订的,他们联手控制着粗盐的收购价,使得灶户们的生活水平极为低下。
当然,这些都只是外话。在扬州盐商和两浙盐务的忐忑心情之下,梁薪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扬州。扬州城外锣鼓喧天,数不清的美人在马路两旁夹道欢迎,数条条幅从扬州城楼上垂直而下,上书:“举城欢庆,忠义侯莅临扬州巡视。”
看到这样的场景,梁薪不由得想起后世那些所谓“欢迎某市委书记莅临本区指导工作。等等。”。再一看马路旁边那么多的年轻姑娘,梁薪真真切切地打心眼里羡慕起扬州盐商们的幸福生活了。
骑着高头大马,俊朗非凡英气逼人的梁薪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随后的西厂铁骑也统一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尽显精锐风范。
扬州知州唐文卿、两浙盐务司长孔学明、何学府、扬州路转运使杨勇以及其他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一起迎过来,所有人整齐对梁薪行礼叫道:“下官参加侯爷。”
梁薪点点头,摆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客气,劳烦各位大人在此久候小侯真是过意不去。”
“侯爷客气。”官员们站直身体纷纷跟梁薪寒暄。梁薪也一一回应,大家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看见梁薪如此好说话,扬州的官员们倒是松了口气。知州唐文卿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宋公辅等人道:“侯爷,请允许下官为您介绍一下,下官身后这些人是咱们扬州有名的善长仁翁。听闻大人前来,这些人早已在春风得意楼为大人备了酒菜,大家都希望能一睹大人之风采。”
说完,唐文卿一一为梁薪介绍了宋公辅等人。宋公辅等人一一跟梁薪见礼,梁薪也客气回礼,如此态度倒是让这些扬州盐商们觉得传言未免将梁薪太过妖魔化了,现在看看这梁薪也不是那么凶恶的嘛。
大家相互见过之后唐文卿手下县丞领着西厂铁骑去安营扎寨,食用午饭。然后梁薪则和林冲、白乘风、上官一止、印江林、梁瑞以及诗音等人一起去春风得意楼用饭。
进入春风得意楼,林冲等人和梁薪被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包厢。林冲那边有不少盐商和官员作陪,梁薪这边则清一色是扬州官员里的掌权者以及扬州盐商里的领军人物。唯一陪着梁薪的就只有印江林一人。
饭菜上齐,唐文卿等人热情地轮番对梁薪敬酒,梁薪酒量不低一一应对。一顿饭菜吃下来,梁薪有五分之四的时间全都喝酒,以及跟扬州的官员商人们东拉西扯。倒是印江林一人不断动筷,桌上那些珍馐美味被他一人吃掉大半。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梁薪用毛巾擦了擦嘴,脸上带着三分酒意道:“小侯感谢各位的款待,这顿饭吃的不错。世人都说南方菜系精细唯美,今ri一见果真如此啊。不错不错。”
唐文卿与孔学明、何学府、宋公辅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见他们三人都微微颔首,唐文卿立刻会意,当即笑着说道:“侯爷有所不知,今ri的菜肴里面还有一道大菜没上桌呢。”
“还有一道大菜?”梁薪一脸懊恼:“哎呀呀,方才小侯吃的太饱,实在吃不下了。”
“无妨无妨,大家可以打包回家慢慢品尝嘛。”唐文卿说着拍了拍手,一名美丽的少女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走进屋来,盘子用铁盖盖着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少女将盘子放下后唐文卿摆摆手让少女出去,少女恭敬退下随手将门关上。唐文卿指着那盘子说道:“这道菜是下官们和扬州商人们的一点心意,还望侯爷能够喜欢。”
梁薪伸手将那盘子的铁盖揭开,里面哪是什么菜肴,分明是一大叠钱引嘛。那钱引每一张都是最大面额一万两的,那么大一叠应当是有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