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当然不止货物,蒋海朝至少要倒贴好几百才能补上这只窟窿。
重要的是得来十分不容易,兄弟们冒着极大的危险性,辗转反侧,翻了好几个山坡才运回。
在鹿城倒爷规模这块,蒋海朝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量大胃口大,一旦失败损失当然也成倍增加。
一失手成万古灰,多少倒爷等着看他笑话?
若不把内鬼揪出,他还真就没脸继续干。
蒋海朝出现在文工团厨房门口时,顾芊正洗手挽袖准备炒菜,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顾芊。”他大口喘气,过于剧烈的速度透支了他的体力。
顾芊回头,怔楞片刻后,眸底印出欣喜之色。
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没拖延时间直击正题:“你知道萧亚军住哪里吗?”
“萧亚军?”顾芊纳闷了:“怎么问这个?”
“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到他。”
顾芊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我妈或许知道,她没工作现在应该在家里,你可以去找她问问。”
“好。”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急,半句寒暄也没有,说完就走了,也不解释,倒是让顾芊一整个下午都处于胡思乱想阶段。
张丽华知道萧亚军的住处,本想问问蒋海朝找他做什么,他却已急急忙忙骑车走人。
张丽华跟在后头大喊:“海朝啊!有空来家里坐呀!”
蒋海朝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好!”
萧亚军白天忙着跑货车,蒋海朝带着兄弟们找上门时,家里只他老母亲坐屋檐下洗芥菜樱子准备晒干后腌咸菜,见到一伙壮汉气势汹汹进院儿,愣住。
她腿脚不利索,颤巍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珠往几人身上扫了扫:“小伙子,你们这是找谁啊?”
蒋海朝给雷子使了个眼色,雷子尽量露出一抹还算客气的笑,问她:“老人家,你晓得萧亚军这号人不?”
“萧亚军?你们找我儿子?”视线扫过众人的脸,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瞧着就不好惹。
老人缩了缩脖子,便又听雷子问:“哦?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找儿子想做啥,老人沉默两秒,才摇头说:“早上就走咯!出去干活儿咯!”
“什么时候回来?”蒋海朝突然开口,嗓音冷沉沉,此时分明阳光大作,却叫人觉得阴风阵阵掠。
老人的声音愈显低哑:“一般六七点就回来,你们要是找他,晚上来吧。”
“在哪里干活?”他又问。
老人摇头:“那可太多了,我不晓得。”
蒋海朝派了两个兄弟守在萧家,剩下的人跟他去处理仓库事件。
到了傍晚,萧亚军回家的第一时间就被俩兄弟制服,被他们按在巷口墙壁上,不得动弹。
这会儿人来人往,巷子里多的是人,有邻居见状要上来帮忙,被俩壮汉一个眼神威慑走。
“别他妈的多管闲事!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萧亚军被按着,只嘴巴能动,五官痛苦地拧成一团:“报……报警啊……”
“c你妈的!还他妈敢报警!老子直接给你来两刀就老实了!”
两句话下去,邻居心惊胆跳地逃走,至于也没有报警,就不得而知,因为萧亚军已经被兄弟俩绑着扛走了。
这是一处偏僻的,阴森的,荒草丛生的破庙。
萧亚军被俩壮汉无情扔到地面,嘴上缠着的一条胶布也被撕开。
撕拉一声巨响,听声儿都头皮发麻。
他凄惨地□□出来,嘴角撕破一大块皮,嗓音都喊破了:“你、你们想要钱我给你们!别!别打我!别杀我!”
十来个壮汉齐刷刷把他围了起来,密集的站立着,就是一只蚊子也飞出不去。
壮汉们让开一条道,蒋海朝径直走到萧亚军身后时,他仍在哀嚎。
“求求你们放过我,要钱可以,我命就一条啊!求求了!”
“萧亚军,仓库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若寒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仅仅这么低沉的一句,萧亚军后背瞬时浸出一大片冷汗。
回头,与蒋海朝那双阴沉沉的眸子对上,深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像一汪漩涡,吸住他死命往里拽。
喉咙哑地仿佛不是自己:“仓库?仓库咋了……?”
问出口,他极快地反应过来。
难道他们的仓库出事儿了,以为是他干的,所以……
他立马激动起来:“我发誓!蒋海朝,不是,蒋哥!仓库如果出事了绝对不是我干的!你知道,兄弟们也都知道,我这人胆儿小,给我多少钱我都没胆子干坏事儿!我一家老小全指望我一个养活,我哪敢出半点差错啊我!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他眸若寒潭,冰碴子似的声音,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