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栽进了被雷劈出来的深坑中。
“长安!”杨树妖朝院子里扑去,可是四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拦了下来,他拼命地敲打,“长安!沈长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劈雷的是谁,这么恐怖的威压,难道是天道?
可是天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安跟他生活在一起,难道就没有半点情分吗?
眼看着第三道雷即将劈下来,杨树妖绝望地问:“苍天……无情至此吗?”
随后他便看到,那道劈至一半的雷,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踏进无尽的虚空中,道年看着那团混沌的身影:“大道?”
混沌慢慢凝结成一个五官模糊的人形,它看着道年:“为什么你会拥有人类的情感?”
“真可笑,无情大道留下的残存意识,既然集嫉妒、愤怒、怨憎于一身。”道年五指微张,一支天地功德笔出现在手中,“大道早已经陨落,你这种东西早就不该存在了。”
“我若是不在,整个天地岂不是由你为所欲为?”大道残念声音沙哑,仿佛是天地间无数人在说同一句话,“天道,你因我而诞生,想要彻底毁去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句话,道年冷漠无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冷漠的笑意,如果这道残念真有这么厉害,这些年就不用潜伏不出,不敢在他跟前露面。
“天地万物自有秩序,在大道陨落那一日,就是日新月异的新开始。”道年一笔划过虚空,点亮无数星辰,“你不是大道,就不要妄想重生成为新的天地规则。”
话音一落,星辰斗转,星宿之力把大道残念牢牢锁在阵中,让它逃脱不得。
“你以为你是大道代言人?”道年走到星宿阵外,伸出白皙的手,无情地掐住大道残念的脖颈,“若是真正的天道,又怎会被区区星宿阵困住?”
大道残念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天道,若是以前的天道,抓住他不会说这么多讽刺他的话,现在这种靠嘴巴气人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
道年还想多说几句话,忽然从虚空外飞进一个金色的光团,这种带着功德的光团,代表着某个真心祝福被天地承认,祝福的未来会变成真。
他伸出空着的手,把这个功德光团握在了掌心。
“从此以后,道年必定可以自由自在,健康快乐的生活,谁也阻拦不了他。”
难怪这个光团会飞向他,原来是送给他的祝福。
是长安亲口送给他的祝福。
“长安……”
他珍惜无比地看着光团,轻轻托起它,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自己胸膛。
让他没有想到的事,自他诞生那一日,就被大道立下的禁锢,竟有裂开之势。
他忽然明白,大道残念为何会气成这样。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来不及为身上的禁锢高兴,而是神色难看地看向虚空下面的大地:“你刚才劈的是长安?”
大道残念被掐住脖子,只能发出嘶嘶的笑声,就像是从阴暗之地爬出来的蛇。道年手下用力,硬生生拧断了残念的脖子。
身首分离,大道残念躺在地上,本就模糊的身影,开始慢慢消失,他看着道年匆忙离去的身影,头颅张大嘴,嗬嗬笑出声来。
“互相克制,南北相对,才是你们最终的宿命,你以为灭了我,大道就不能再重生吗?”
道年没有理会他,伸手一挥,就把大道残念消灭得干干净净。
大道残念一消失,杨树妖就感觉到四周强大的威压消失了,拦住他的结界也消失了。他连滚打爬地跑到深坑的边沿,看着满身是土,昏迷不醒地沈长安,想跳下去把他拉起来。
“让开。”
一道风从他身边刮过,他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高高在上的天道大人,穿着圣洁地仙衣站在泥坑中,弯腰小心翼翼地把长安搂进了怀中,轻轻拂去了他脸上的泥土。
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杨树妖却觉得此情此景就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来。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道年指尖有些颤抖,他抹着沈长安冰凉的脸颊,把一瓶碧绿色的灵液倒进沈长安嘴里。
灵液刚入口,沈长安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便慢慢恢复了红润。道年拦腰把沈长安抱起沈,飞身出了坑底,轻轻一跺脚,院子恢复了原样。
“天道大人……”杨树妖缓缓明白过来,今晚的这几道雷,不是天道降下来的,而是其他什么的存在。
“今晚,长安做了一场噩梦,生了病。”道年停下脚步,看向杨树妖,“我来接他回家。”
家?
长安的家,不就是这里吗?
杨树妖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道年却没有给他解答疑问的打算,他把羽衣往沈长安身上一裹,化作金光消失在黑夜中。
杨树妖呆呆地跪坐在院子里,好半天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天道大人把长安就这么抱走了,明天早上,他该怎么跟其他老头儿老太太解释?
他忐忑了一晚上,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那些老头老太太好像都忘记了长安昨晚住在这边,提都没提这事。
“长安他……”
“长安不是因为昨天半夜有事,赶回去了吗?”赵奶奶喝了碗豆浆,“知道你舍不得长安,但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我们老人有老人的生活。做人,要活得洒脱点。”
“可不是。”王爷爷也跟着道,“人生那么多乐趣,可不能光围着孩子打转。”
杨爷爷:“……”
行,当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