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觉得门窗被推开,有风进来,想动却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后来,听见有极轻的脚步声,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所以我想个,对方该是个女子,只可惜我没能看清她的样貌。”
话才到此,却见拂清明显眉间一跳。
萧钧怕她误会,只好继续道,“她给我把了脉,又滴了些不知什么东西在我眼睛里,感觉清清凉凉,倒很是舒服,而后又按揉我眼睛周围的穴道,力道也很是得当,我便慢慢睡的沉了,第二日醒来,眼睛便再没了不适的感觉。”
语罢,他看着她道,“月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如若真是有人来过,那她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而听到这儿,拂清也皱起了眉头,“不错,这样听来,的确很蹊跷了……”
语罢也顺着他的话,沉思起来。
淡香,清清凉凉的药水,以及如梦魇一般困住不能动的情景……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细节,这一刻,她竟想到了一个人……
她那远在九云山上的师父,从不用任何香露,却自带一种如花般清淡的体香。
且师父平素武功极高,还特别善于制药,尤其善于,以平素少见的药材制药,以专门来解江湖上各类奇诡之毒。
还有……师父有一项催眠之术,是可以叫人如同梦魇一般被困住不能动弹,她小时曾亲眼见过,师父以此法,为手下刮骨治伤……
这,这……
难不成来医治萧钧的人,会是师父?
可这个念头才起,她又摇头,直觉不可能。
师父一直住在九云山,自她有记忆起,除过采药,从未离开过,且她又一向特别避讳朝廷,怎么可能会下山来到京城,为萧钧治病?
而且,她才是师父的弟子,就算师父来了,怎么可能不叫自己知道,而是偷偷去给萧钧治病,而后再不告而别?
所以,这太诡异了……
眼见她一双秀眉越皱越紧,似乎很有些不可思议,萧钧不禁奇怪,问道,“怎么了?”
因为尚不能确定,所以拂清也实在不好妄言,此时只好答说,“没什么,我在想,天下之大,或许果真有哪位奇人异士来给你解了毒,又或许……就算是苗毒,但你那时有所躲避,中毒不深,你又吃过我师父的解毒丸,会自愈也有可能。”
“解毒丸……”
他闻言终于想起了这茬。
没错,在中毒之初,他的确服用过她给的解毒丸,所以或许真的是这个起了功用吧。
~~
皇宫,启明殿。
眼看又是两日过去,安王府依然没什么好消息传来。
夜色已深,眼看又是心力交瘁的一日过去,宣和帝换好寝衣,即将入睡了。
只是在睡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安王这两日如何了?”
高贺面露难色,道,“奴才听吴院判说,似乎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转机,安王殿下还处于昏迷之中呢。”
果然,话音落下,就见宣和帝重叹了口气。
可也仅是叹息而已,他并未再说别的,稍顿之后,却发话道,“明早,召左丞张兆志,六部尚书,三殿大学士来御书房见朕。”
高贺微顿,赶忙应是。
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思量,近来朝中没听说有什么大事,陛下怎么一气儿召了这么多人?
一边心里存着疑惑,一边伺候宣和帝上床躺下,而后,又轻手轻脚的放下龙床前的帐幔,高大总管照例往寝殿门口退去。
而就在要为宣和帝关门的一瞬,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些眉目。
思及眼下情势,陛下这,莫非终于要拟旨立储了?
而事情果然不出高贺所料,第二日,诸位大臣陆续进入御书房面圣,花去了近一上午的功夫过后,御书房中终于传出一道御旨。
——立皇长子萧钧为太子。
第一百零五章
说来, 这着实称得上今年开年以来第一件大事,此消息一出, 着实震动朝野。
上至皇族勋贵, 下至平民百姓, 私下里无不惊叹连连。
谁能想到, 出身嫡系, 背后有强大世家支持的安王,居然终究没能干得过长兄,而凭着一己之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厮杀起家的宁王,才是最后的赢家。
当然了,现如今除过事先站错队的大臣世家们心里滋味难言,对于大部分的平头百姓来说, 将来谁当皇帝, 都不是很要紧。
只要不是位昏君,叫天下民不聊生就好。
不过就以往来看, 自打宁王殿下出宫建府,每年,不管他人在不在京城 ,每逢大雪,宁王府必定会主动赈济灾民, 试想这样的储君, 将来应该会爱民如子的。
因此, 一经得知这个消息, 京城街头巷尾的平民, 还都挺喜悦。
但有些人,却着实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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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不过正午,正是御书房传出信儿才不久,凤仪宫的皇后已经从众多眼线那里,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