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用问句,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温柔的命令。
说完这些,他未在多言,又看了看她,而后俯身下去,轻轻在她额上一吻。
便起身,离开了房中。
……
与此同时,榻上的姑娘心间一颤,终于睁开了眼……
拳头握了又握,拂清终于还是松了开来。
算了,也怪她自己刚才控制不住,真的流了眼泪,又怕他知道,才索性装起醉来。
他未经同意就亲了她,自是可恨,但若追上去,叫他知道自己是在装醉,岂不更加丢脸?
……想来想去,今日这笔帐只能日后再算了。
头真的有点晕,她只得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这一夜, 拂清竟睡得出奇的香。
第二日醒来, 萧钧已经不在房中。
今次原是为办公务而来, 想必他是忙正事去了,她便也没多问, 自己洗漱一番, 坐下来吃早饭。
马场物资有限, 早饭自然比不得京城精致,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 简单吃完,便迈出了门去。
然而没走几步,却望见了木屋外昨夜篝火的余烬。
她看了一眼,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须知,昨晚可是她头一次向别人倾诉幼时的那些经历,也是自阿娘死后,她头一次在师父以外的人面前落泪。
哎, 现在想来, 还是觉得丢脸, 看来这酒果然不能多喝。
加之昨夜睡前的那幕又涌到了眼前, 他亲了她,还跟她说了那样的话……
现在, 酒精的作用已经过去, 她没办法再用睡眠来躲避, 所以一时间, 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是不是……她该尽快报仇,然后离开了?
毕竟他再好,也终究不会属于她,有朝一日,她的身世完全大白于天下,相信他的父皇必会第一个反对。
更何况,她也根本不会留在京城……
这其中牵连,太过复杂,她烦躁了一会儿,还是无果,最终,只得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
算了,难得出来玩一次,总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多浪费?
思及此,她遂原跑去了昨日骑马的地方,找到昨日骑过的那匹母马,痛痛快快的在马场里驰骋了起来。
萧钧则是忙了一天的公事,亲眼查看过马场今年的情景,又选定了几百匹战马运去京城,这才算大功告成,紧接着,便决定启程回京了。
一来是京中有事,二来,他今次毕竟带着拂清过来的,如若耽搁的太久,指不定萧瑀手下的那帮人会如何大做文章。
还有,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乃是……他发现,自从昨夜向喝醉了的她表白之后,她忽然变得不太理会自己了。
她借口没有胃口,不再与他一同吃饭,且还总有些故意回避他,如此下来,一日里他竟难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他弄不清原因,却直觉煎熬,想来想去,觉得还不若早些回京的好,或许她只是因为不适应此处的气候,大约回到京城,就会好了吧。
于是第三日一早,一行人便踏上了归途。
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鹿州。
这本是一座不大的小城,然进城之后,却见街道上格外的热闹,不止沿街的店铺挂了灯笼,有些民居门前也是如此,拂清隔着车帘望见此情景,不由得一怔,问道,“今夜莫不是上元节?”
只听车中另一人唔了一声,道,“的确是上元节。”
语罢看着她,试着问道,“想不想下去看看?”
因为那夜的一吻,她心间还是有些别扭,所以故意嘴硬道,“不想。”
他心间一顿,终于决定与她好好谈一谈。
咳了咳,问道,“我觉得你这些天在故意回避我,究竟是为何?”
她闻言,终于忍不住抬眼来看他。
——为何?他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吗?
可思及那夜自己该是“喝醉”,那些怨怼并不能说出口,所以最终只能依旧嘴硬道,“没有啊,我哪里在回避你?你想多了吧。”
他目光不离,还有些不信,问道,“真的?”
她点头,却不看他,只是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看这样子,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只好不再多言,只撩帘吩咐车外侍卫们,“去驿馆吧,今日就在此歇息。”
侍卫们立即应是,护送着马车去往驿馆。
而她依旧未说什么,只悄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双清澈眸子里,满是花灯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