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对他道,“昨日是头一晚也就罢了,王爷这会儿又回来做什么?”
萧钧却唔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昨日是昨日,今日又有所不同,毕竟今日才不过是你入门第二晚,我若就此冷落了你,岂不会叫外人对你看轻?所以还是做样子的好。”
拂清一噎,又咬牙道,“那以王爷之见,为了不叫别人把我看轻,难不成你以后要夜夜宿在这里?”
萧钧倒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往后合理安排一下,每月来上几回就是了,用不着天天来,但眼下毕竟才开始,头三天我都需宿在这里,如此才合理。”
什么?
头三天都要睡在这里?
她顿时不可思议,又无比头疼,气急之下,咬牙切齿的道,“早知会这么麻烦,我还不如不过来了!”
他却淡定劝道,“你若不过来,报仇大计怎么进行?毕竟到时以一个逃婚女的身份,更难靠近萧怡容不是?”
什么,逃婚女?
她立时又是一噎。
却听他再度一本正经的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你既决定过来,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都在情理之中的事,又何须如此为难?”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压住怒火,道,“不瞒你说,我虽决定过来,却真的没想过要夜夜与王爷同处一室。”
萧钧却立即纠正她,“哪里是共处一室,我睡外间你睡里间,分明还隔着一道门的。”
拂清一噎,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承认道,“……好吧,是我口误了。”
却听他又慢条斯理的道,“再说了,睡榻的是我,你一人睡在床上,难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说是我吵到你了?可我记得今早你分明说过,我睡眠很好,并没有扰到你。”
……这话她的确是说过,可谁能想到他是要用来对付自己的?
她咬了咬牙,又道,“那王爷睡榻睡得可是很舒服?”
他毫不心虚的点头,“还不错,不必担心我,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地扎营,我连戈壁滩也睡过。”
她心服口服,无力又无奈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再委屈王爷了,时候不早,您早点歇息为好。”
他嗯了一声,点头道,“你也是,今夜雪不小,明早必定要冷,夜里记得多盖条被子。”
她瞧了瞧他,面无表情的道了声谢。
他则微微笑笑,而后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去到床前,抱起被子,又回到了昨夜睡过的榻上。
眼看着,那扇门轻轻被关上,紧接着,烛火也暗了。
四周重又安静下来,拂清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也爬到了床上。
窗外,雪还未停,闭上眼睛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见簌簌的声音。
还有呼啸的北风,扫过屋角,轻轻拍打窗棂。
外头无疑是冷的,可房中却暖的胜过三春。
这一夜,拂清依旧无梦。
~~
天冷的时候,似乎总是很好眠。
一夜过去,待拂清再度睁眼,又是天光大亮的早晨了。
仔细聆听,外间早已没了那人悠长的呼吸之声,很显然,萧钧已经离开了。
她心下一松,又隐隐有些发空,怔愣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了起来,趿上鞋准备下地。
然而当撩起床前帐幔,却不由得一愣。
今日房中竟然空前的明亮。
思及昨夜漫天的飞雪,她不由得心间一动,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果然瞧见外头一片雪白。
屋顶的金灿灿的琉璃瓦,以及园中花木皆被白雪覆盖,乍一看去,像是披了一床厚厚的棉絮,洁白绵软。
昨夜的这场雪可不小,眼看着,连连屋前的汉白玉台阶都要被覆住,下人们此时在忙着清扫,又担心吵到屋里的她,一时并不敢放开手脚。
倒是有那么几个活泼的,一时兴起,直接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儿。
虽然每年冬天都会下雪,但显而易见的是,每回下雪,都会叫人们觉得惊喜。
快乐是会传染的,拂清看在眼中,也不由得笑了笑,而后回到衣架旁,准备穿衣裳。
雪景虽好看,但还是冷啊。
正穿着长袄,忽听见门被推开,她歪头瞅了瞅,见是小翠进到了屋里,小丫头也穿上了厚厚的袄子,一见到她,便一脸兴奋的笑道,“主子,外头下雪了。”
她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瞧见了,怎么样,今儿天冷吧,你都穿上这么厚的袄子了。”
小翠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道,“外头确实冷,手都不敢伸出来,不过值房里有炭盆,暖和多了,主子房里可就更暖和了。”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上前来,拂清从不叫她帮着穿衣,她就去铺床叠被。
收拾好床上,一旁,便有丫鬟送了热水进房,氤氲热气中,拂清洗漱完毕,坐在镜前梳妆,此时见她起床,院子里下人们也不敢随意打闹了,规规矩矩的清扫积雪,收整庭院。
小翠瞧见了,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道,“今日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临行前还特意吩咐管家,叫领着人去外头铲雪,主子是没瞧见,好几百府兵一起出动,场面可壮观了,把王府外头方圆几十里都清了干净,这下可方便附近百姓出行了。”
拂清听罢笑了笑,京城地贵,宁王府外也都是达官贵人们的居所,大概方便不到平民百姓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