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溪知道。娘,您对我真好。”莫芸溪感激涕零地望着景夫人,表情激动得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抱住景夫人的大腿。
虽然何姨娘受了惩罚暂时会老实一阵子,但是莫芸溪已经惹到了她,待风头一过,难保她不会想办法出气。
本来莫芸溪还在担心若是何姨娘有所行动了怎么办,现在有了景夫人的保证她的担心顿时消失。
“我的儿媳若是被何氏欺负了去,等于是削了我的面子!若是你想息事宁人,她说不定还认为我们怕了她呢。”景夫人正色道,一提起何姨娘来脸上的笑容立时不见。
莫芸溪使劲儿点头,一副大为认同的样子,心下开始打起了小算盘。既然景夫人不愿她的人被何姨娘欺负,那么以后何姨娘来找自己麻烦时,她尽管将火苗往景夫人身上引好了,到时让她们俩掐去,自己只装无辜扮可怜就万事大吉了。
接下来的日子,莫芸溪天天都推着景皓宇出门,有时是她推着他走,有时是景皓宇自己用手转着轮子前进。
第一步最难迈,当时下人们的怜悯及嘲讽差点令景皓宇发狂。所谓万事开头难,最难挨的第一次都熬过去了,接下来的又算得了什么?
景皓宇不想再出去,可禁不住莫芸溪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于是只能乖乖出门。一来二去的,出去的次数一多,对于坐着轮椅出去一事便不再那般排斥了。下人们投过来的视线,他基本都忽视掉,心中难免还会不舒服,但影响不大。
几日后,一位知识渊博的教书先生便被景老爷请来了,景皓宇开始了每日两个时辰的上课生涯,而莫芸溪亦学起了女红,绣娘是景夫人请来的,景皓宇在书房读书时,莫芸溪便跟着绣娘学女红。
每日都要学习,两人的日子过得相当充实。景皓宇重新开始学习后,内心那潜在的自卑感逐渐减弱,每日他都自己坐着轮椅去书房,上完课后再自己回房,从最初绷着脸出门,到后来的泰然自若,景皓宇的心态在一个月之内好了无数倍。
一日下午,景皓宇念完了书回房,房内莫芸溪正在一针一线地绣着荷花,莫芸溪绣得很认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绣布上,连景皓宇回房都不知道。
景皓宇在旁欣赏着莫芸溪的侧面好一会儿,只见她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的煞是可
爱,她的脸颊粉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唇形看起来很柔和,但偏偏会说出令人吐血的话来……
怪哉,怎么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好看了?景皓宇一边望着莫芸溪的侧脸一边拧眉苦想,明明莫芸溪外表没什么变化,性格更是没变,可他偏偏觉得她看起来比以前顺眼多了。最近有好几次他都看她看得呆住了,看时自己不知道,等意识到自己正望着她发呆时,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莫芸溪感觉脖子酸,于是放下针线抬手去捏后脖颈,一抬头突然看到了正发呆的景皓宇,奇怪地问:“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景皓宇没开口,依然望着莫芸溪的脸若有所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有脏东西?”
“没、没有。”景皓宇猛地移开视线,咳了一下后略显不自在地讽刺道,“又在绣花,学了那么多天,结果一点进展都无。”
莫芸溪白了景皓宇一眼,哼道:“谁说我没进展?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作贵在坚持吗?”
“我看看。”景皓宇双手熟练地控制着轮椅来到莫芸溪身边。桌子上有一块淡粉色的绣布,上面有一只绣了多一半的荷花,针角略显粗糙,但荷花的大体轮廓到是有了。
“你别小看我,再过几日我就能绣得很好了。”莫芸溪对刺绣一事不感冒,入门极慢,绣娘教她时总是不停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最近她好容易入门了,学习中居然体会到了刺绣的乐趣,是以打算好好学,以后绣一张漂亮的屏风出来摆在屋内。
“嗯,有荷花的样子了,还真不容易。”景皓宇难得地开口夸了莫芸溪一句,只是语气听起来颇有讽意。
“那是,本姑娘才华横溢,哪有东西难得倒我。”莫芸溪忽略他话语中的讽刺,颇为得意地斜睨着景皓宇。虽然脸颊看起来比较稚嫩,但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成熟妩媚的韵味,这种稚气与成熟的矛盾综合体却神奇地她衬托出一种独特的气质,于是景皓宇又呆住了。
“喂,发什么愣?莫非被我迷住了?”莫芸溪瞪着眼突地凑近发呆中的景皓宇,坏笑地说。
“谁、谁被你迷住了,黄毛丫头少臭美。”景皓宇闻言大窘,不悦地侧过头不再看莫芸溪。
莫芸溪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捏上了景皓宇那张越长越俊俏的脸颊,眯着眼说:“早警告过你不许再叫我黄毛丫头!若敢再叫,小心我捏坏你的小俊脸,看到时你还拿什么去勾引人。”
“放手。”景皓宇痛呼着伸手握住莫芸溪作怪的双手,使劲将其掰开,轻揉着被捏疼的脸狠狠瞪向莫芸溪。心突然不争气地跳得快了几分,他明白这是她“摸”他的脸搞的,最近她只要一碰触他,他的心跳就会加速。
“想不疼就不许乱叫。”莫芸溪心情颇好地看了景皓宇几秒,突然奇怪起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我刚刚明明没使力啊。”
“你这还没使力?我捏你一下试试。”景皓宇没好气地说,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脸。
莫芸溪一扭头躲开了,看到景皓宇懊恼的表情后心情大好,咯咯笑起来。
景皓宇抿着嘴望着笑得脸通红的莫芸溪,有一件事困扰了他好几天,那便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黄头丫头,人还没长开,怎么就让自己时常看得呆住呢?明明表妹比她成熟比她端庄,怎的现在他很少想起表妹,跟着老师做学问时脑子里偶尔涌现的也是眼前这个黄毛丫头,而非表妹。
“表哥、表嫂,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纪梦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声音中带了几分羡慕几分妒意,表情低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
“梦洁怎么来了?”景皓宇尴尬地望向门口的纪梦洁,面对纪梦洁时心头带着几分愧意,因为他最近“移情别恋”了。
莫芸溪望着纪梦洁皱了皱眉,颇不高兴地问:“表妹来时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纪梦洁挪动身子慢慢走进屋,略显委屈地说:“以往我来找表哥时不用下人通报,随时都可以进来。刚刚……我看你们气氛那么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景皓宇不忍见纪梦洁局促不安,打圆场说:“梦洁坐吧,找我来可有事?”
纪梦洁坐下后眼带哀怨地望着景皓宇:“非得有事才能来吗?表哥何时这么不待见梦洁了?”
“哪、哪有。”景皓宇挠了挠头不自在地说道。
“表哥有了表嫂后就疏远梦洁了。”纪梦洁控诉地望着景皓宇,“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表哥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你说过要娶我当侧妻的。”
“我没忘,梦洁你别多想。”景皓宇瞟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莫芸溪,然后强忍着不自在安慰起纪梦洁来。
“呜呜,表哥你不喜欢梦洁了,现在你眼里只有表嫂,和表嫂在一起时你就像个有血有肉的人,面对梦洁时感觉就生疏了很多。这是为什么啊?以前表哥最喜欢梦洁了。”纪梦洁一边掉泪一边控诉,根本就将一旁坐着的“正室”当成空气了。
莫芸溪本来对纪梦洁就很反感,现在她当着自己这个“正妻”的面与景皓宇说起“侧妻”的事,这不是明显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吗?纪梦洁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表妹,你抱怨夫君对你生疏了,那你扪心自问一下,自从夫君醒来后,他在你心中可还如以往那般重要?”
“表嫂,你这是什么意思?”纪梦洁眨着湿润的大眼,不悦地望向莫芸溪。
“我什么意思表妹应该懂的吧?最近听下人们说表妹与二叔相处得……颇为愉快呀。”莫芸溪一脸笑意地望着纪梦洁,说到最后一句话她故意顿了一下,这样一来话中的含义可就暧昧多了。
“我、我和二表哥之间什么也没有,表嫂不要乱说。”纪梦洁气得脸发红,双手用力绞着手帕,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景皓宇觉得自己移情别恋太过对不起纪梦洁,愧疚之下更看不得她被欺负了,于是皱眉望向莫芸溪:“表妹才不会那般玩弄感情,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莫芸溪笑了,挑了挑眉讽道:“我不懂?行,你想被‘玩弄’就去喽,我还不管了。”
“表嫂!”纪梦洁擦了下眼泪,然后站起身哽咽着说,“看来今日我不该来,凭白被污蔑梦洁心里难受,表哥,梦洁先回去了,日后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