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提起了自己的兄长,刘易斯心中微微泛起酸涩。
杨橄榄之所以要陪刘易斯前来,是有两个原因的。第一,他最近在和东欧的一个大客户谈生意,顺道过来的;第二,是他看阿伊尼亚个地方比较破旧落后,也怕刘易斯这个富家公子“水土不服”,所以他便和刘易斯一起前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儿的服务业尚不发达。当地人很多都不能说英语,道路指示也很模糊。刘易斯要是孤身前来恐怕也是寸步难行。还好,杨橄榄已提早找好了能说流利英语的地陪。地陪接了他们的机,还带他们到附近的大酒店住下。
虽然这个地方比较贫穷,但是豪华酒店还是很豪华的——事实证明,再穷的国家,有钱人还是能住得很好。
地陪一路送刘易斯和杨橄榄到了酒店贵宾间里。刘易斯问地陪:“你听说过傲鹰集团投资极渔湾发展项目的事情吗?”
地陪也算是旅游业的行内人了,点点头,用英语说:“知道,知道。”
“那你知道极渔湾在哪裏吗?”刘易斯用带著期许的眼神看著地陪,“你有没有听说傲鹰集团的人来视察了?”
地陪想了想,说:“有啊,我有个同行在跟这个项目。不过很奇怪的事情是,那个集团的大老闆根本没有到极渔湾,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好像他这次来的重点根本不是视察极渔湾。”
“你说的是真的吗?”刘易斯的心也凉了半截:兄长这次来东欧,说是视察极渔湾果然是个借口,用来掩护他真正的目的……但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为了股票套现、另谋出路吗?
杨橄榄问:“那你知不知道傲鹰那个大老闆去了哪裏?”
“知道是知道……唔,但也不敢确定,因为都是小道消息。”地陪犹疑地回答。
刘易斯却不愿意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的线索,追问道:“请告诉我,是哪裏呢?”
杨橄榄也点头,并拿出了大钞作为小费,放到了地陪的手裏。地陪看了看大钞,也不客气,随手塞到自己的兜裏,便笑著回答:“我听说,傲鹰集团的大老闆去找了我们这儿的首富,不知道是不是想谈合作。”
“找了你们的首富?”刘易斯越听越觉得不安,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刘修斯要套现走路的样子啊!
“嗯,就是我们这儿的首富奥迪斯特家族。”地陪介绍说,“他们的本家位于极渔湾往东两百公里的地方。”
刘易斯闻言,认为刘修斯很可能一开始就是沖著奥迪斯特家族去的。而极渔湾离奥迪斯特家族住宅非常近,所以修斯才假借视察之名,前来此地。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刘修斯可能真的蓄谋已久……
刘修斯在很早之前就确定了要离开了吗?离开刘家,甚至离开这个国家……
地陪暂时离开之后,室内就只剩下杨橄榄和刘易斯。二人沉默了一阵子,还是杨橄榄先开声说话:“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找奥迪斯特家族?”
“没错。”刘易斯点头,“碰碰运气。”
杨橄榄想了想,说:“那我也一起吧!”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你不是还有生意要谈吗?”刘易斯面带微笑地说。
“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紧急。”杨橄榄爽朗地笑,“而且啊,如果我能通过你攀上奥迪斯特家族,那我还担心什么生意呀?这么说来,我还得仰仗你呢!”
刘易斯笑著摇摇头。
他又给兄长打了电话,但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自从发生了董事局众人想踢走刘修斯的事情后,刘易斯每天都尝试联繫刘修斯,想告诉他这个情况。但其实刘易斯其实也有想过自己这个通知根本没意义,很可能刘修斯一早就预计到董事局的动静。刘修斯知道但不管,因为他不在乎了。
刘修斯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去路。
而刘易斯在做一些自作聪明并且自作多情的努力,尝试去挽留这个一早就打算离开的人。
“哎……”刘易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
坐在他身旁的杨橄榄望他一眼,问:“又给你哥打电话?”
“嗯。”刘易斯微微点头,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依旧没有回?”杨橄榄再一次问。
“嗯。”刘易斯再一次点头。
“这么夸张啊?”橄榄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他会不会是失蹤了?被绑架了?出意外了?”
这话说得真不好听。但谁都会联想到这样的情况。
“应该不会。”刘易斯叹了叹气,“听在傲鹰集团的人说,他还是有登录办公系统,给一些必要的文件电子签名。”
“哦……”看着刘易斯低沉的脸色,杨橄榄笑著安慰,“我看他一定是杂务缠身,所以没空回复你吧!”
“嗯。”刘易斯勉强一笑,“其实也不止是我联繫不上他。几位叔伯、甚至我父亲都没办法联繫他,唔……他好像不想接触刘家的人了。”
杨橄榄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够干笑了几声。
刘易斯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刘修斯拒之门外的“刘家人”。如果修斯真的要“离家出走”,那不理这些“家人”也很正常。从理智上,刘易斯明白,但从情感上,却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他变成和别的“刘家人”一样……从一开始,修斯对刘家人就没好脸色,只不过,刘易斯是一个例外……
现在,刘易斯不是例外了。
刘易斯接受不了,自己竟然不再是刘修斯心裏特别的那一个人。
刘易斯卖了几个人情,终于拿到了奥迪斯特家族本家的家庭电话。他拨通了这个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刘易斯说明自己来意,直接询问自己的兄长是否曾经到访过此地。
佣人那边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把你的号码接到我们管家那儿吧……”
很快,管家接听了电话,语带抱歉地告诉他,刘修斯确实曾经拜访过,但现在他已经离开了。
“请问他去了哪裏?”刘易斯关切地问。
管家回答:“请恕我不能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