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人都习惯了。
反正大家已经达成共识,刘易斯一般工作都专注在创作和表达上。“上苑春”出的每一个系列、每个产品,基本上都是来自于他的打磨。而其中的成本控制、营销推广甚至是包装制作,他都很少插手。正如他给自己很多自由一样,他也给手下许多自我发挥的空间。
这家公司的氛围说得上是相当和睦、活泼又自由的。
只是,刘易斯这次出外,却不是为了自己的产品采风,而是和杨橄榄一起去看那个独立香水工作室。
杨橄榄和刘易斯一起坐上了飞机。
杨橄榄问道:“你们上苑春是不是从来没发布过香水?”
“是的。”刘易斯点头。
杨橄榄便觉得好奇,笑道:“你们上苑春连筷子和利是封都做,居然不出香水?”
刘易斯笑着说:“是的,我只是觉得香水是很私人的东西。我对此还是很谨慎的。”
杨橄榄点头,开玩笑说:“香水是很私人的……所以你们上苑春就不推出内衣和香水是吗?”
刘易斯哈哈一笑,说:“是的。对我而言,香水就跟内衣一样私人。”
杨橄榄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推断刘易斯今天穿了什么香水:“你这个香气很特别……”
“当然。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品牌。”刘易斯说,“你闻到的应该是空气清新剂、衣物柔顺剂以及护肤品混合的味道。”
杨橄榄笑了,说:“这真是独一无二!”
过了一会儿,杨橄榄又问:“所以你从来不喷香水吗?”
“是的。”刘易斯回答。
杨橄榄非常惊讶:“我以为你这样的精致基佬会……”
“精致基佬”四个字一出来,刘易斯就险些笑场了,连忙说道:“不敢当!”
杨橄榄便笑着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有生活品位,一般都喷点古龙水什么的……”
“话虽如此,但有时候香水的气味可能会冒犯他人。我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人会不会对香水某些成分过敏、或者是闻到香水味就会头晕打喷嚏……”刘易斯解释道,“所以,还不如不喷。”
杨橄榄闻言瞠目,只说:“这真是大有学问!那我真是很惭愧了,居然喷了香水,还是女士的。”
“我闻出来了。”刘易斯笑道,“尼罗河花园,清新中带点甜味,很适合你。”
杨橄榄反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便转移话题,说:“这次你忽然出远门,和家人说了么?”
刘易斯感到好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用事事和家人报备?”
杨橄榄点点头,说:“也是啊!”
事实上,刘易斯经常出远门,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他甚至不用特意和谁说起这件事。
他和家人的关系很淡漠。
但事实上,他们家里谁跟谁都很淡漠,只有在外面的社交场合上才会有家人应有的热乎劲。
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刘易斯都不记得了。
或者,他们家里从来都是这样。
除了和母亲。
母亲姓兰伯特,是一个西洋美人,不是那种传统的金发碧眼,金棕色的微卷的头发,搁在雪白的脸庞两侧,眼眸是淡淡的灰棕色,眉目间多少有些忧郁,自带一种脆弱的美感。
她还与孩子们亲近的时候,两兄弟的关系还是亲切友好的。
后来,她患上抑郁症之后,便很少与孩子接触了。兄弟之间也变得冷漠。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两兄弟原本就性格不合,刘易斯一直对兄长存在戒备之心——无由来的戒备之心,明明修斯从无做过伤害刘易斯的事情,但刘易斯就是默默的远着他。
或许,刘易斯总是觉得修斯看不起自己吧。
从小到大,刘易斯都是相当优秀的孩子,在同侪里出类拔萃。但回到一室之内,却每每总被修斯比了下去。
因此,老刘对刘易斯的嘉奖也是很吝惜的。
好比那次刘易斯取得了第一名,老刘便会说:“嗯,这还成……”
兰伯特便会笑着夸奖:“第一名很棒呀!”
老刘却说:“第一名也是有很多种的。像他哥呢,他拿的第一名永远都是把第二名甩很远的那种。而这次他呢,是险胜了1分。”
兰伯特便说:“请不要对孩子说这样无礼的话。”
老刘便冷冷一笑:“也是,教育孩子是女人的责任。”
刘易斯便也觉得拿了个第一名竟然还能搞得相当不愉快,真是不值当。
看着母亲的脸色也变得不好,刘易斯便立即圆场,说:“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
兰伯特看着刘易斯那小小的身板,便相当感伤:“你明明拿了第一名!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呢?”
此时,修斯也正好走到了起居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