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凤娣不免苦笑一声道:“老爷子,您老太看得起晚辈了,晚辈也不过是个做买卖的罢了,还是个女子,朝廷的事儿如何能掺合的进去?”
胡有康却道:“大公子若推辞,今儿老朽就跪死在这里。”
凤娣见他跪的满头都是冷汗,心里不忍,忙道:“罢了,晚辈应下此事,尽全力周旋就是,至于结果如何却不知。”
胡有康大喜道:“老夫信得过公子。”
凤娣不免苦笑:“老爷子今儿这场赏菊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胡有康歉疚的道:“对不住,老朽实在无计可施,除了求助公子,再无他法了,公子见谅,胡大可,把东西拿上来。”
“是,老爷。”胡大可应一声,不多时捧着一个老旧的匣子进来,放在桌子上,凤娣见那匣子颇有年头了,不禁暗道:“莫非这是……”
胡有康道:“这里是我胡家的秘方跟医书。”说着,不禁道:“都说你余家的医书能医死人,肉白骨,我胡家的虽没有如此神乎其技,却也是百年来老祖宗传下的,我这些日子都在想你那天说的话,我们医药行悬壶济世是本份,都藏着自家的秘方医书,绝非天下百姓之福,就拿这次的瘟疫来说,若不是你把你余家的祖传医书,交给王太医,恐怕也没有这次治瘟的定乱丹了,若药号里人人都跟大公子一般,不藏私,敢为人先,恐怕咱们大齐的药行会更繁盛。”
凤娣道:“老爷子济世仁心,令人钦佩,晚辈既应了前辈,便在这儿撂下一句话,定当尽全力周旋。”
凤娣捧着匣子出来,递给狗宝道:“一会儿你去无影门分堂,让堂主派人把这个送去京城我师父府上。”
狗宝应着去了,凤娣回来还未进听雨楼,就听见琴声,凤娣在楼外驻足听了一会儿,等琴声歇了才进去道:“看来你布下的局该收口了?”
少卿站起来,帮她把斗篷卸下来,递给婆子,牵着她的手坐下道:“胡有康这时候请你去,定是让你周旋胡家的事,你应了?”说着把茶递在她手里。
凤娣喝了一口热茶,不免叹道:“这杭州也怪冷的,刚过重阳,我倒觉得比冀州府还冷些。”
少卿道:“让你挪到下头的暖阁里去,你偏不听,说这儿的景好,这听雨楼春夏住倒可,入了秋便有些凉了,你又不让用炭火。”说着不禁低笑一声:“你也别使心眼子,岔开我的话,你应了也管不了胡家的事儿,江南数万条人命,就算一命抵一命,把他胡家都杀了,也差的远呢。”
凤娣不禁皱眉道:“胡家还不是顶杠的,谁不知道后头的人是晋王,你们哥几个为了夺那把椅子,拉拢朝廷命官,祸害了老百姓,末了,翻出来,推出胡家顶杠,把数万条人命一总算在胡家头上,晋王是儿子,皇上是爹,爹舍不得儿子,就拿着胡家顶,这算什么?”
周少卿一皱眉,低声喝道:“胡说什么呢,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凤娣道:“小命都捏在你们手里,要不要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儿,拿这个吓唬谁呢?”说着把茶碗咚一声丢在桌子上,少卿忍不住乐了,到底如今不比当初,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再对她严厉斥责了。
看着她叹口气道:“你说你这是个脾性,怎么做的买卖,简直就是个杠头,我是这么一说,真要是舍得要了你的小命倒好了,也省的,我成日里揪心。”这句话说得甚温柔,凤娣忍不住脸一红,倒不好再跟他对着顶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知道要以柔克刚,今天不知怎么,一提起胡家就燥起来,那话就跟机关枪似的,一个劲儿往外突突,这会儿想想,又觉有些莫名其妙,不免有些不用好意思起来,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觉得,大老爷这人挺好,而且,胡有庆做的孽,也不能让就灭了整个胡家啊。”
少卿屈指扣了她额头一下道:“胡有康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替他说好话。”
凤娣道:“那个……其实,就是他把胡家的祖传秘方跟医书给了我。”见他挑眉,忙道:“我可不是因为这秘方啊,有没有秘法也都一样,庆福堂的三百张药方也够卖的了,就是觉得,大老爷如此一个仁心之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而且,这次瘟疫的药也是松鹤堂带头制的,若没有松鹤堂,恐怕如今疫情还不能控制呢,太子爷走的时候,不也说要上报皇上请功吗,我庆福堂就算了,都给松鹤堂。”
少卿道:“这话是你说了算的吗,糊涂。”坐在她旁边儿揽她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江南还没待够啊,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眼瞅着就到年底了,你是想在这里过年不成?”
凤娣道:“过年自是要回去的,凤嫣自己在家带着书齐,我这一出来这么长日子,怕他们惦记。”
少卿道:“小白眼狼,眼里都是别人,怎么就不想想,我怎么惦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