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台教主

第121节(2 / 2)

罗鹭击败谭干,裘元却不是白晓的对手,天罡剑左右遮拦,颇是手忙脚乱,被胖魔君一口仙剑四面翻飞,连成剑圈将他围住,转瞬之间,接连遇险,罗鹭正要过来帮忙,那虞家姊妹早已经迎了过去,金银红绿四道剑光同时飞至,这二人剑术比裘元还要高些,一加入进来,立刻反守为攻,杀得白晓连连倒退。

这时候,虎头禅师三人已经都看出来,后到的这六个少年男女是五台派的嫡传弟子,心中纳闷到不行,峨眉派跟五台派是不死不休的大对头这天底下谁都知道,他们怎么也想不清楚,怎么今天这两个门派的弟子竟然联手对付自己,这种事情说出去,简直要跌翻一片邪魔两道的大佬!

虎头禅师看出对方是五台派弟子之后,便心生退意,他们刚刚被布鲁音加收服,加入了万魔神宫,想要弄点好东西讨好布鲁音加和魏枫娘,特地来这附近采摘一种九叶灵芝,结果遇上了罗浮山香雪洞的余莹姑。

自从元元大师在慈云寺一役中,在都天烈火阵中被炼得形神俱灭之后,罗浮山便寂静下来,元元大师仅有两个弟子,王娟娟和余莹姑,她死的时候,余莹姑入门不久,元元大师因说王娟娟身怀恶骨,将来必定叛教投敌,对她多有训斥,那余莹姑才刚入门,元元大师便指定她做衣钵传人,她殒命慈云寺之后,峨眉派把她的青霓剑夺了回来,交到了余莹姑的手上。

王娟娟深感不平,又兼余莹姑处处以这一脉之首自居,甚至颐指气使,领王娟娟怀恨在心,终于姊妹俩闹翻,王娟娟一气之下,离了罗浮山,跟一个旁门中的青年私奔逃走,除了逢年过节时候,回来给师父扫墓跪拜之外,再不回来。

于是罗浮山只剩下了余莹姑一个,平时苦练剑法,在元元大师坟前发誓,要用青霓剑斩了王娟娟夫妇的首级清理门户,这天正赶上王娟娟带着情郎回山采摘崖后一朵九叶灵芝,余莹姑自是不肯,双方大打出手,但是一个王娟娟余莹姑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还另有一个旁门散仙,好在王娟娟未想杀她,只要将她逐走便是,她却不依不饶,仗着青霓剑连番抢攻,将那旁门散仙打伤,终于激怒王娟娟,要施重手给这不识好歹的小妮子点颜色看看。

便在这时,恰好赶上虞家姊妹来找余莹姑说峨眉派即将开府,元元大师已经无法转生回来,妙一夫人有意借这个机会把她收到自己座下,特地来问她的意见,二人立刻加入战团,帮助余莹姑,她俩一身法宝,王娟娟夫妇那里抵挡得过,王娟娟本身被虞南绮的太阳真火烧伤,她那情郎拼死相救,让余莹姑乘机将青霓剑散成十九万六千七百四十二根降魔绣花针,刺得当场裂体而亡,王娟娟拼着被虞舜华斩掉一条手臂,抢了情郎元神借血气遁走。

006天狐·前定姻缘

原来这虞家姊妹的父母,也跟宝相夫人一样,俱是天狐得道,异类修行,本来就千难万险,虽然狐类通灵,天狐灵性尤甚,易于灵光开窍,但狐类大多英俊秀美,比别的妖仙更易招惹风流孽债,非有极大毅力约束自己,稍一放纵,便不能成就。

雪雪老人昔年修炼一千年,炼成一身极厉害的法术,自觉极为了不起,就在黄山开宗立教,宣讲大道。所谓道法术三者,术师排在最末,譬如画符捉鬼,水镜返照,只要自己会了,便能教授徒众,学者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要照葫芦画瓢依样去做便是。

而法师便更难得一些,无论佛道两教,能把各自的法讲明白讲透彻的,百年难得一遇,因而历朝历代有修为的和尚道士都不少见,但能够出来讲法弘法的高僧高道却不世出。

至于能够讲道的,几千年来都是凤毛麟角,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而“佛不可说”,真正的道,真正的觉,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述的,用嘴说出来的都不是道,一个凡夫若要悟道,是需要跟着师父潜移默化多少年,通过对经教的学习和现实中的逐渐印证才行,绝非看两本道书,背上几则公案便能顿悟的,因此历朝历代的人,几乎看不见一个讲道的,能够让人公认“有道”,皆以圣人称之,譬如老子、庄子、孔子、孟子之古圣先贤。

这雪雪老人竟然公开宣讲天地大道,当时为一过路和尚斥之为野狐禅,雪雪老人不服,与之辩论不胜,又动手斗法,将那和尚困在黄山天都峰上的一座岩石上,那高僧便在那里打坐入定,三年之后,全身化作飞灰,坐化圆寂,临终前给他讲了一番善因善果,修积福报的道理,并说他此生不能得道,只能修积一些天人福报,寿三万六千岁,在天上享福,这个过路的和尚便是昔年跟邓隐争夺血神经那位破头和尚的师兄,现今在大雪山闭关修炼的了了和尚。

那了了和尚如果单跟雪雪老人讲佛家的道理,雪雪老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空口白牙谁不会说,但是通过这三年的接触,雪雪老人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从心里开始敬重起对方来,甚至最后时候他只要对方想自己服软认输,便可放对方离去。

所谓尊师重道,雪雪老人既然尊重了了和尚,自然而然地开始重视他说的话,从那以后弃了法台,遣散徒众,一面闭门参悟天地至理乾坤大道,一面努力积修百万善功,最终以神仙境界飞升天府,后来还做了天帝十大书库之一琅嬛书库的主管。

他在人间留下一个女儿,便是宝相夫人,另外还有两个天狐后辈,便是虞家姊妹的父母,这两位道行法力皆不如宝相夫人,然而更加谨小慎微,夫妇二人寻到了当年全真七子之一长春真人丘处机于三万七千九百五十一丈的高空处所建长春仙府,那里高出天外,与灵空仙界相去不远,平时云封雾锁,等闲散仙都到达不了,极为隐蔽,虞家夫妇二人又在原来仙府的基础上进行扩建,数百年间,从天下各地移栽无数奇珍异草,一直到飞升之前才停止添修,规模比原来大了三十余倍。

夫妇二人便以长春为号,按照雪雪老人所指,经常出外积累善功,不过三十万之数,便也一起以神仙境地飞升仙界。据他们推算,将来两个女儿将要入到玄门正派之中,可成纯阳天仙,自己夫妻二人所学不正,便没有尽传女儿,只教了些入门打根基的功夫,并把多年积攒下来的三四十件宝物全部留了下来,言明不许她们私自下凡,只等将来有自称是峨眉、青城两派的弟子到来,再随他们一起下山。

当初峨眉派发觉岳清把不少跟他们有缘的弟子都收到五台教下,颇为紧张,三仙二老一起推算,开始大收门徒,李英琼、周轻云、余英男等都提前上山,朱梅也算到这虞家姊妹与青城派有缘便提前去长春仙府接人,将二女带到金鞭崖,后来他在北极遭劫,门下弟子都转入峨眉派,虞家姊妹也就又转投入妙一夫人座下。

长春夫妇道行法力俱不如宝相夫人,其优点在于夫妻二人极早便在一起合籍同修,不似宝相夫人那般随意采补,直等遇到了秦渔之后才定下来,无形之中少造了许多淫孽,并听从雪雪老人忠告多积善功,最终得以神道飞升。

旁门中人因对大道不明,难寻天数,似佛道两家高人,事先不用任何推算,何时飞升,何时渡劫,天灾人祸,事无巨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甚至很多凡间丝毫不会法力的高僧高道都能够预知时至,生死由心。

旁门中人因障碍重重,便没有这层神通,从修到开始便为劫数苦恼,一心用在提高法力,修炼法宝上面,劫数临头之间,道行高的还能够略微有些感应,用神卦推算,也只能知道个大概,因为未知,所以更加恐惧,于是越发地追求法术法宝的威力,拼了老命硬抗劫数。

长春夫妇亦是如此,修炼了不少准备渡劫的宝物,最后都没有用上,直接得了天帝玉简金符,平平安安地以元婴之身飞升上界,做了神仙,他们那些法宝数量众多,其中不乏威力极大的,全部留给两个女儿。

那虞舜华性情还算温和有礼,那虞南绮却颇为骄傲,到了峨眉之后,见了三英二云、峨眉七矮,觉得也不过如此,真打起来,也没有几个是自己对手,因此跟李英琼、周轻云等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唯有秦紫玲和秦寒萼姊妹二人是三代故交,感情颇厚。

虞南绮对于秦家二女屡次去五台山自找没趣很是不以为然,虞南绮还要把自己的法宝都拿出来给秦紫玲帮助宝相夫人渡劫,毕竟这些法宝也是她父母炼来渡劫的,只是没能用上,现在给宝相夫人用也是正好。

结果却被虞舜华劝住:“峨眉山上这么多高人,谁手上没有几件奇珍异宝,单就咱们的出奇?爹娘留下来的宝物再厉害还能超过三仙二老和咱们师父的不成?连他们都没有办法保证万全,不得不联手施出法力将宝相姨母深藏地下躲避劫数,咱们又能有何能为?”

虞南绮不服:“二位姐姐那么冰清玉洁的两个人,却屡次要去向五台派的贼道们低头,听说她们跟那个姓司徒的小贼还有夫妻之缘,二位姐姐已经露出话锋,只要那小贼帮助姨母渡劫,她们便愿意下嫁给他,那小贼竟还不肯!紫玲姐姐那样好的,凭白被人作践,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话被路过的万珍听到,当即说道:“休说人家,便是你也跟五台派的一个小贼有夫妻因缘呢,据说辈分比那姓司徒的小贼还要矮一辈。”

虞南绮看不惯万珍那处处以大师姐身份自居的行径,万珍也看不惯她那高傲性情,双方只要相互靠近十丈之内,便会有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弥漫开来,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虞南绮还不至于生气,当时从万珍那里听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当下怒道:“便是有缘,亦当无份,我已经立志修成天仙,飞升上界去见父母,绝无任何男女私情!更何况我就算是要找,也会找一个堂堂正正的绝世好男儿合籍双修,那五台派的贼童妖娃我看见便是要杀死的,便是有了因缘,也要教他没命去享!”

万珍见她动怒也挺生气,闻言冷笑道:“就怕到时候红鸾星动,因缘来了你躲都躲不了!实话告诉你,此时我从师叔那里听来只言片语,后来又详加推算,总算得知那小贼姓裘,单名一个元字,是五台派灵奇的二徒弟,你若是真有本事,日后见了就不由分说先把他一剑杀了!不过我估摸着你没有那个勇气,听说那小贼长得英挺俊秀,是个美少年呢,恐怕到时候你舍不得动手。”

虞南绮气得几乎蹦起来,指着万珍的鼻子喝骂:“我现在就发誓,若是哪一天遇到那叫裘元的小贼,绝无二话,必以飞剑杀之,否则将来让我死在天雷之下!”

从那时候起,虞南绮便把裘元的名字给牢牢地记住了,只等将来遇上,一剑杀了了事,还不止一次地设想过,如何用飞剑、法宝将其一举击杀,譬如先用火云梭困住,再用太阳真火炼化,或者是先用火龙须穿透身体制住,再用双剑砍成三截。

她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这次来罗浮山办事,会引出这么多麻烦,非但杀了王娟娟的丈夫,为日后埋下好大的祸根,更遇上了一直念念不忘想要杀死的小贼,而且跟他初次见面竟然会是这么个情景,非但求人家救得自己的性命,还跟对方并肩御敌,到底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007恩人·我必杀你

虞舜华用的是她父亲留下来的灵飞双剑,一道金芒,一道银芒,虞南绮所用的是她母亲所传的朱虹、青吴双剑,四色剑光伴随着裘元左右一起自上而下,急攻白晓,白晓左右遮拦不住,暗道不好,急忙伸手往腰中革囊上一拍,里面立刻飞出六把飞刀,俱是一尺多长,黑气缭绕,拖着丈许长的尾巴,两两一组,并行往上,似毒蛇一般向三人反击过去。

六刀五剑交击一处,连声的脆响,炸起道道光雨,杀得三人手忙脚乱,忽然空中落下三枚金环,各将两口妖刀套住,骤然向内缩紧,环内豪芒迸射,金色的火雨狂泼激飞,只听得噼啪尖爆,妖刀俱碎成偏偏铁渣,燃烧着向下方如雨般飞落。

申若兰一上来便用三才火云环破了对方的妖道,然后将红花姥姥嫡传的十三颗雷火金丸打出,出手便化成碗口大的红色火球,上面布满了扭曲跳动的雷霆闪电,向白晓狂轰过去,白晓急忙取出一对金钵,化作车轮大小上前抵住,呜呜旋转,左右纷飞,使得雷火金丸不能近前,猛然间胸口剧痛,已经是中了申若兰的凤凰神针。

金针圣母的阵法天下一绝,所炼飞针并不像其他剑仙当做暗器只用,她这一脉的飞针乃是跟剑仙的飞剑一样,可以用针诀驾驭,随心运转,因此此种之后并不停下,而是随着申若兰针诀隔空催动,凤凰神针立刻在白晓体内上下交错而行,顷刻之间将五脏六腑皆刺得千疮百孔,最终从头顶爆射飞出,当场气绝身亡。

那白晓纵横天下,向来以凶狠狡诈著称,然而五台派岳清专门教他们如何随机应变,平时门内比拼剑术,只要不将人杀死,砍掉手脚都是允许的,反正有灵药,可以立刻救治回来,被自己师兄弟砍掉总比将来被敌人砍掉要好,现如今七星仙门的弟子多如此训练,申若兰是大家都认可的恒山派掌门未来的接班人,平素她也多严格要求自己,现如今虽然功力可能未及米明娘深厚,但若比拼剑术和针法,米明娘绝不是她的对手,在这方面她可是下过苦功的,毕竟有了好飞剑、好法宝,必须得有好的方法去用,否则只能是在战场上凭白给敌人送。

白晓被申若兰一举击杀,另一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谭干也丧生在罗鹭和裘芷仙的双剑合璧之下,虎头禅师不过在下边犹豫了一下,转眼之间形势逆转,两个修行多年,法力高超的同伴就已命丧黄泉,登时心中大骇,没想到这六个五台派的小辈弟子竟然也如此厉害,看他们形态相貌,并不是天下传说中五台派最杰出的杨鲤、灵奇、陆蓉波等弟子,连这样的普通门徒都如此厉害,想那大师兄杨鲤又该如何?而纵横南北两极,独退三仙二老的教主岳清又会是何等境界?虎头禅师哪里还有勇气再战,面对御剑之下的罗鹭和裘芷仙二人,连声狠话也不敢说,掉头便借土遁而走!

众人落到地面,戴湘英笑道:“这虎头和尚我曾经听崂山派的两位姐姐说起过,也是修行二三百年的老前辈了,却没想到如此不济,就这么逃走了。”

虞家姊妹脸色立刻就变得很不好看,裘芷仙道:“他那是忌惮咱们师父和掌教师兄的威名,咱们不过修道十几个年头,哪里就能够吓走这样一位前辈剑仙了?”又看着虞家姊妹和余莹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道,“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凭白耽误了这一会,再耽延下去,还不知道要横生多少枝节,这就赶紧走吧。”

她性子外柔内刚,平时看上去温柔娴淑,连句重话也没有,但说出来的话,大家都是信服的,这次出来的六个人中,隐然以她为首,既然说走,其他五人谁也没有跟峨眉派三人说话,转身便要御剑离开。

“诸位留步!”虞南绮出生阻拦,她已经看出来这伙人是五台派的,毕竟天下闻名的太乙剑诀,连许多旁门散仙对其外在的剑势也都了然于胸,更别说头好大敌峨眉派了,她们三人心里都很不舒服,心想早知如此,方才还不如直接兵解将元神逃走,至多再转上一劫,如今为仇人所救,实在太让人下不来台,余莹姑瞪着一双圆眼怒目而视,手里抓着绣花针合成的青霓剑作势欲攻,虞舜华则是心情柔弱,对于敌人成了救命恩人这种事接受不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唯有虞南绮性子爽利,经过一番犹豫之后,在人家要走之前开口,“还未请教各位恩公尊姓大名?”

裘芷仙等人转回身:“我们是五台派的,你们是峨眉派的,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也并非故意帮助你们,不过是修道人的本分,不值一提,恩公二字,也不必提,大家各有去处,来日遇上,少不得还要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姓名知道与否,也没什么必要。”说完裘芷仙冲她们拱了拱手,“后会无期吧!”

“且慢!”虞南绮再度出生阻拦,“虽然说你我两派敌对,但我虞南绮为人恩怨分明,哪怕你们是本门仇人,但既然救了我们的性命,亦是再造恩人,我们必有厚报,长春宫二位宫主的命可不是那么不值钱的,你们且说出姓名,一来我日后报答起来可以有的放矢,二来也让我知道五台派中六位高人的名号。”

申若兰道:“你非要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一位五台派许仙姑的二弟子裘芷仙,这位是戴湘英、廉红药,这一位是掌教岳真人的六弟子罗鹭,这是芷仙的侄儿裘元,至于我……”

她最后说自己的名字,还未报出,虞舜华便失声叫道:“你说,他叫什么?”

虞南绮更是双眼死死地盯着裘元,用手指道:“他就是裘元?”

裘元不高兴了,上前两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裘元!你们欲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