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隐回到府中,揉着脑袋心道:“恐怕这八王九王爷要卷进这皇位之争中,幸好自己真无心皇位,否则还不让这群老王八坑死!”
想起出宫门时李潜给他递了帖子,邀他一聚,只是现在时机不是时候,皇上怕是现在疑神疑鬼,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大动干戈,自己还是不要这时候触他的霉头好。
暗卫来报,把幽州城外的发生的事告知了周隐,周隐心中一动道:“张睿也随军来了?”暗卫点点头。
周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奈何现在京都已经闭城,王府外还有许多看守,根本无法离开京都。心中叹息道:张睿啊张睿,我算是折在你身上了。
远在幽州的张睿此时正在马车中看着一本鬼怪的话本,看到精彩处竟吓得一身冷汗,拿着布巾擦擦脸道:“湛清什么时辰了?”
湛清:“已经酉时了。”
张睿点点头,掀开车帘跳下车来,此行贺子翔也跟来了,只不过贺广只给他安排了一处闲职,用不着他冲锋陷阵。毕竟爱子心切,刚刚经历过围困又怎么舍得他再遇险境。
在旁边解了手,军队里的士兵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炊烟四起,整个幽州城外如乡野人家似的。
已经驻兵了三日,城门依旧牢牢关着,三万铁骑死守这幽州城,看样子是不打算应战了。
邱四海这几天急的焦头烂额,消息早就传到京中,皇上说派了三位将军助他解困,可干等着不见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来!城内谣言四起,都说皇上与匈奴联合了,想要把大周的半壁江山卖了,还说当今皇上乃是煞星下凡,专毁大周百年基业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说好话的,直说的军心动摇。
今日一早几个副将便来问他是不是确有其事,他能如何说,肯定不敢说有,只得把这几个将领训斥一番,告诫他们不许轻信谣言。又命人去捉拿这造谣生事的人。
抓来抓去竟都是平民老百姓,还有不少乞丐和流民,这些流民有不少都是从边关涌进来的,基本都被匈奴杀过亲人,对匈奴可算是恨之入骨。见这些官兵不去与匈奴多抗,反而来抓他们这群平民老百姓,顿时怒了,扯着脖子大骂邱四海是走狗!
也不知哪个脾气火爆的士兵朝百姓动了手,顿时民众暴起,有人高喊着:“这是不让大家活了!官逼民反!”说着捡起路边的石头朝那些官兵扔去,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哄乱之中。暗处一个小身影冷笑一声,缩进巷子里,朝里面奔跑去,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虎子!
虎子从巷子里跑到尽头,走到一户人家里,这人大门敞着却不见人,他悄悄的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到房后,扒开草堆居然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狗洞。虎子四下望望,见没人注意,弯下身子钻了进去。
“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清洛听见声音从车上跳下来道:“虎子哥,你没事吧!”
虎子呲牙一笑道:“那能有啥事,大人,你交代我的事都办好了。”
张睿笑着看着他道:“做的不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他。
虎子接过银票眼睛都直了……一百两?!天啊,快,谁来掐他一把,这,这没做梦吧!!!
张睿:“也没什么给你的,银子放在身上也没处花。”
虎子把银子折好放进怀里,却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拿出来塞进鞋底,又怕踩坏了。
张睿道:“来,我有事要与你二人说,你们两……走吧。”
虎子一愣,手里一哆嗦,银票掉在地上。双目微红哽咽道:“大人!这银子我不要了,您别赶我走成吗?”
张睿笑道:“你们跟着我也没什么前途,不如早些离去的好,清洛你来。”
清洛昂着小脸看着他,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出来。
张睿揉了揉他脑袋道:“不要难过,有缘自会再见,我把一个暗卫交予你们俩,让他带你们离开。趁早不宜晚,这幽州怕是要大乱了,你们去江州,或者徐州,哪都好,不要呆在此处了。”
虎子道:“那大人你怎么办?”
张睿看着外面道:“我还要等着王爷,带上你们俩也是累赘,虎子,记得要照顾好清洛,不可再欺负他知道了吗?”
虎子抹了把眼泪重重的点点头。
张睿叹气道:“幸好当初捡了你回来,如今帮上我大忙了,你们二人走吧。”说完别过脑袋,一挥手,心头也是疼痛难忍。
暗卫牵着先前备好的马车,把二人送上车朝张睿抱拳,起身离开。
两个孩子趴在车窗看着张睿道:“大人,您要好好的啊!”“等我们长大定要去看你。”
张睿笑着点点头,泪眼滂沱。
☆、第100章
三日后,幽州城大乱,起因是一个老妪因为与街坊四邻说了几句关于皇上勾结匈奴的传言,结果被官兵抓紧了大牢。谁成想这老妪的儿子也正在这铁骑营效力,一听他老娘被人抓了,吓得急忙求人去说情。
谁知那老妪年纪颇大,还有心疾的毛笔,一惊一乍竟然病死在了大牢里,等这士兵知道后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顿时气得他与把他娘关起来的兵卒们打了起来。
民与官兵相斗,士兵中也互相斗。好多士兵都是本地人,百姓里有不少都是自己的亲戚,看着三姑四婶二大爷被人欺负了,这兵卒心中能好受吗?管你是哪个将士的手下,欺负到自己家门前,谁都不好使,刚开始只有几个人掐架,后来演变成群殴,再后来大有挥刀一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怒骂他们是匈奴走狗,其他人便火了跟着一起骂了起来,直把那些兵卒骂得狗血淋头,大伙七言八语的凑在一起有人高喊一声:“老子不干了!守着你的城,老子娘还被你们欺负!”顿时卸甲声“哗啦啦”响成一片。
一见有人卸甲,这事可闹的有点大了,马上有百夫长去禀告上面的将领,邱四海一听脑袋顿时一热,把手里的烟袋一扔高声道:“要卸甲的全都给我拉出去打二百军棍!此举与阵前逃亡有何分别,绝对不能姑息。”
要说他也是愚笨,此刻还不安抚民心,居然还要打那些小卒,让其他人顿时寒了心。这二百军棍实打实的是要了人的命啊!那几个最先喊着卸甲的兵卒一商量,得了!与其在这受死,不如逃出去跟镇北军一起反了吧!反正他们也不想给那狗皇帝卖命了!
此话一出,其他几十个兵卒全都赞同,还未等上面来抓人便悄悄的潜出了城外。
城外的军营里,那几个将军还在商议要怎么进攻,突然接到传话说有城中有士兵叛逃出来。
贺子翔一听道:“会不会是诈降?”
“嗨,管他真降假降,来了咱这就别想走了!”福兴大掌一挥,脸上带着不屑。
李副将摸着胡子道:“让他们来吧。”
不一会打头的那个两个幽州兵卒走了进来。一进帐篷便跪地道:“小的是西北人士,早就想加入镇北军,小的父母皆是被匈奴人所杀,所以断不会继续为那狗皇帝卖命了!”
另一个道:“小的是幽州人士,家母前些日听闻皇上卖国求荣,跟四邻念叨了几句,却不曾想被官兵抓了起来,老母年纪大了,又惊又怕……病死在了狱中。”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福兴一听大掌一拍怒道:“这邱四海老儿居然做出这等事,真是让我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