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会行车的时候难免有些冷,你围好了仔细着别着了凉,这一路风餐露宿,老奴没能耐,不能伺候您周全了。”
张睿:“韩叔快别这么说,我当您是我叔伯一般,您不必如此。”
韩叔:“唉……”叹了口气,心中想着,若是老爷和老太爷没死,如今又怎么会是这般田地,娇养的少爷居然坐这种没有挡风的破板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鞭霹雳啪啦的响了几声,车队开始沉稳而有序的行驶起来。
尽管张睿裹着披风,夜里的冷风依旧不停的往衣服里钻。让他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作战服和羽绒服。
抬头看一眼韩叔,见他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衣,但似乎丝毫看不出冷,大概是因为他会些内家功夫的缘故。
说起来,这个身体的爹爹和爷爷都算是有身份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将军,但也是都尉从六品的官。军工立了不少,奈何朝中无人,一直得不到升迁。因为张睿出生时两位早已经去世,家里索性就没有逼着他练武,而是随他从文。
不得不说这副身子的原主人还真是学文的料子,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几乎一看便通,记忆也相当不错,不说是过目不忘吧,至少看过两三遍的东西都能记全,这就相当了不起了。这要是搁在现代,清华北大,轻松加愉快的就考上了。
可惜的是张睿对文不太感兴趣,而是对武感兴趣。奈何这副身子体质太差,以后条件允许一定要好好练练。
张睿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有些困倦了,韩叔见他要睡着了,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把他揽过来让他靠着自己身边,怕他被马车摇晃着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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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这次行动是以缉毒科为主,咱们刑侦科为辅,没必要这么冒险。”队友小李在他身边把防弹衣系上。
张睿套上便衣,皱了皱眉。太明显了,毒枭哪个不是精炼老辣的,穿上防弹衣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解开吧,不用防弹衣。”
“张队!那是贼窝!你不穿防弹衣……”
“小李,我穿上被发现会更惨。”
小李沉默,只好听从队长吩咐把防弹衣解开。张睿抽了颗烟,其实小李对他的心思他一早就明白,虽然他性取向异于常人,但却从没想过要回应他。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心里有些乱。
“阿阳,这次……”
李东阳惊讶的抬头看着张睿,眼里满满的期望,看的张睿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咳了一声拍拍小李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少爷,少爷醒醒。”
张睿被人摇醒,睁开眼看见坐在旁边的韩叔半天才反应过来。
“韩叔,怎么了?”
“再往前走三十里就到新安镇了,商队会在镇里做休整。”
张睿胡乱点点头,天边已经开始冒出鱼肚白,没感觉睡多长时间,梦里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但张睿知道那是自己出事的前一天,想起从前的人和事仿佛就真的如一场梦一般,庄周梦蝶或许就是这般吧。
马走了一夜都有些疲惫了,马车变得缓慢下来,行走的是官道,跟现代的水泥路比不了,但也够宽。路两旁还有些发黄的绿草,一夜里都挂上了白霜。
前面马车停了下来,大伙都下车方便,张睿起身撩起衣摆纵身跳下马车,跟着大伙在道边上解了手,上车之前韩叔就嘱咐过尽量少喝水,商队不会随时停车。
大伙收拾好后上了车继续前行,太阳还没升起之前就赶到了新安镇。
韩叔:“以前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我跟着他老人家曾来过几次,镇子虽然不算大但胜在民风淳朴。镇里还有几个乡绅跟老太爷交好,不知现在什么样了。”
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入了城内,街道两边的铺子还没有全开门,只有几家卖早点的小铺面开了门,路过一家豆腐坊的时候,韩叔花了两文钱给张睿买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热乎乎的豆浆下肚,身上的冷意被驱散不少,韩叔自己没舍得买,只管店主要了一碗热水。
商队在城中的一家驿站落脚,大概是经常打交道,驿站的老板跟商队的老板很熟,两人谈笑的上了楼。
张睿他们则被带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两排大通铺,一个能睡十多个人,一人只要十个大钱。
车队里的马夫和伙计都在这睡。这帮糙老爷们有的连鞋都不脱倒床就睡。
韩叔皱皱眉,在旁边收拾出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让张睿躺上去休息一会。可是刺鼻的汗脚味和霉潮的味道,实在受不了,更别说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张睿拉着韩叔走了出去。要说张睿可不算是太挑剔的人,以前为了办案在太平间、法医室都睡过,那里的味道可不好闻。可这屋子里的味居然比福尔马林味还冲!一进去热气蒸腾差点给张睿熏吐了。
韩叔:“少爷……虽说环境差了些,但这一路还有好多天,若是不休息怕是熬不住……”
张睿揉揉熏的发涩的眼睛道:“韩叔,我们去要一个单间吧,不然我实在睡不着。”
韩叔犹豫,只要一件下房,也得要五百文,自己这里还有不到十两银子,这一路还要吃喝,万一少爷生病还要抓药……实在是不够啊,急的韩叔脸色涨红。
“银子不用担心,我这还有一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老韩一愣:“少爷,这银子是哪来的?”
张睿咳了一声:“我把……玉佩当了。”身上真没值钱的东西了,但凡有一点银子,他也不会把原主这块玉当了。
老韩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接过张睿手里的银子,去开了一间下房。他本就是个仆人,既然少爷已经把玉佩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进了房间,屋子还算干净,一张挺宽的床,屋里还有一小盆黑炭,虽然点着有些烟,但也驱散了冷意,有些热乎气。
张睿洗了把脸,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挂在门口。韩叔已经把被子铺好,让他钻进去。
被子很干净,有点皂角味,张睿往里靠靠,拍拍床侧让老韩也休息一会。韩叔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靠着闭眼休息。
张睿:“韩叔,您气我把玉佩当了吗?”
老韩睁开眼看了看张睿道:“我并不是气少爷把玉佩当了,而是叹自己没本事,保不住老爷留下的东西,不仅仅是玉佩……”
张睿知道,老韩还对家产被人侵占的事耿耿于怀。
“韩叔,那玉佩我当的活当,将来我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