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不动声色,神色愈发温和,“怎么会,你分明是知书达理的人,倒是我,不是周到的人,前两日也没少开罪沈二爷,日后对你有怠慢之处,还望你多担待些。”
“嫂嫂言重了。表哥不拘小节,总是藏不住话,嫂嫂别与他计较。”
表面上倒是没心没肺不拘小节,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顾云筝没接话。
杜若菱起身告辞,“改日再来给嫂嫂问安。”
“不必。”顾云筝情愿多看熠航、肥肥几眼,也懒得和她们走近,“有事让丫鬟传话就是。”
杜若菱笑了笑,屈膝行礼后离开。
当晚,顾云筝把腿上的疤一点点揭掉,转去沐浴。这些日子因着伤口不能浸水,每日都是擦洗一番,今日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沐浴了。
穿上寝衣,让丫鬟帮忙把长发绞得半干之后,她一面拨弄着长发一面回到寝室。
霍天北已经回来了,此刻正倚着大迎枕看书,侧目见她神清气爽地,不自觉地弯唇浅笑。
顾云筝走到他面前,俯身戳了戳他眉心,没心没肺地笑,“我怎么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呢?想什么呢?”
☆、第040章
【一更】
霍天北轻声地笑,“的确是不怀好意,只是今日有那份心也没时间。”
“晚间还要出去么?”顾云筝这才留意到,他尚未更衣,没有歇息的意思。
“是要出去一趟。”霍天北丢下书卷,拿出怀表看了看时辰,“过一刻钟就走。”
“去做什么啊?”顾云筝好奇地问道。
霍天北坐起身来,“去做梁上君子。”
顾云筝讶然失笑,“要去偷谁的东西?”
霍天北揽她入怀,双唇落在她耳际,“不告诉你。”
顾云筝愈发好奇,坏笑着搂紧了他,“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说着咬一下他唇角,“缠着你做点儿坏事,好不好?”
霍天北为之大笑,顺势捕获她唇瓣,手熟门熟路地没入她衣襟,覆上锁骨下曲线优美的沟壑,时轻时重地揉捏,“有本事你就缠住我。”
“告诉我怎么了?”顾云筝气息不宁地嘀咕,“让我独守空房,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你去向?你要是出去寻花问柳呢?”
霍天北被引得满心笑意,“倒是看得起我。”撩bo得她气喘吁吁,在邪火燃烧之前,他放开了她,揉了揉她的脸,这才告诉她,“祁连城在城外十里有一所宅子,那儿存放着诸多宫廷官宦秘事的卷宗,我去一趟,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
“你要把那些有用的东西全拿回侯府么?”顾云筝不是很赞同,“被他发现了,那以后他更会对你百般防范了,于日后毫无益处。”
“我有那么傻?”霍天北笑道,“今夜混进去,细细查阅,记在心里即可。再说了,他也不是没潜入过府中窃取我手边公文。”
“……”顾云筝对这两个人如此形式的礼尚往来无法置评,转而叮嘱道,“你可千万要注意,被抓到的话,可就太丢脸了。”
“放心。”霍天北转去更衣,换了一身寻常衣料的黑衣,出门前柔声道,“早些睡,估摸着我要明日午间才能回房。”
“要那么久?”
“有所收获的话,回来后少不得要细细安排一番。”
“嗯,你去吧。”顾云筝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是不可避免,能延后再好不过,拖一日是一日。没有睡意,她取出西域地形图观看。
西域境内分三省:绥安,晖州,清州。
巡抚府、总督府设在地处西域中心的晖州,只是——顾云筝回想一下,发现霍天北平日从来不去总督府。
到翌日早间,她还记挂着此事,便找来徐默询问。
徐默回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总督府被人放了一把大火,那场火将总督府烧得只剩了断壁残垣。后来找到真凶法办,也命专人修缮。但是因为战事不断,工匠们做事拖拖拉拉,直到前两年才修缮完毕。可是侯爷在府中处理公事已成习,便从不去总督府。当然,侯爷也是不想在那儿应承各路官员。”
顾云筝这才释然。
用饭的时候,熠航过来了,进门后竟有模有样地行了请安礼。
顾云筝满心笑意,起身过去携了他的小手,柔声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是秀玉、连翘教我的。”熠航挠了挠头,困惑地问道,“可是,我该叫你什么呢?问她们,她们说不知道,要我问你。”
顾云筝把熠航抱到椅子上,“那你想叫我什么呢?”
春桃、秀玉、连翘俱是忍俊不禁,没见过这么回答孩子问话的人。
熠航眨了眨大眼睛,“唤你姑姑,行吗?”
“好啊。”顾云筝由衷点头。于感情上,她觉得这是熠航对自己的一份认可,否则不会在称谓上把她和云凝一视同仁;于渊源上,熠航本就该唤她一声姑姑。
熠航的下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天北爹爹呢?要改吗?”
“随你吧。”顾云筝大度地摆一摆手,“天北爹爹、姑父,你怎么叫他都行。”
熠航喜滋滋地点头,“那我还叫他天北爹爹,以后再改。”之后看向眼巴巴望着桌上食物的肥肥,“姑姑,肥肥饿了。”
顾云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给肥肥挑了它爱吃的东西。
上午,她带着熠航、肥肥去了后花园。
熠航看中了一架秋千,坚持要上去玩儿,顾云筝拗不过他,只好把他放在上面,护着他轻轻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