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曾宇的讲诉,江楠的表情渐渐的放松,手里也开始拿筷子夹菜,一边吃一边听。说到最后,曾宇叹息一声:“我知道,她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我做不到。这个事情,我事先没跟你商量就做了,所以我决定跟你坦白,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啊?三万块呢,确实不小。”江楠点点头,言不由衷的回答。实际上,她关注的重点就不是钱,而是萧潇的故事。曾宇听她这么说,心中一紧,没想到江楠却道:“难怪,你听到什么女德就那么激动,原来是因为萧潇的事情。”
“也有关系,两件事情凑在一起,我觉得特别的可悲。”曾宇承认了,江楠一脸的凝重道:“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气氛。萧潇挺可怜的,被逼到这个地步。你说她被父母打了,真的是打了么?”曾宇点点头:“嗯,我看见了淤青,都是被打的。真是下得去手啊。儿子是他们生的,女儿就不是么?”
江楠放下饭盒筷子,抓住曾宇的手,注视他的脸:“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一个善良的人。萧潇的事情,你做的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面前,也是要伸出援手的,何况是你的前女友。对了,你告诉萧潇,我可以帮助她找个好律师,费用方面叫她不用担心,熟人可以打折。”
“谢谢的话,就让萧潇来说吧。小时候我爸爸经常跟我说,人生在世,当常怀善意。走进社会才发现,这个世道充满了恶意。我在酒吧打工的时候,从不跟人起冲突,大概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渴望和珍惜善意的。”曾宇没有自得之情,反倒提起了父亲的教诲。
“爸爸也跟我说过,做人呢,不能有歹心,也不能不防心怀歹意的人。一个人要是起了歹心,并且做了,还得到了好处,尝到甜头后便会习惯损人利己。这样的人,得逞一时,时间久了肯定要摔死。即便他在世的时候,没有得到惩罚,下一代肯定要招到报复。你想啊,一个人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情,仇家能少么?看着站在高处,不少多少眼睛盯着他的屁股。”江楠也说起父亲,两个父亲的教诲未必一致,但都没有把孩子往沟里带。
萧潇接到曾宇电话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这还是头一次。经历了这么一场家庭风波,搞到自己连住的地方都不敢回去之后,萧潇仅仅得到曾宇和老乡阿英伸出的援手。这个事情对她的冲击不小,想起以前的一些做法,萧潇都觉得可笑,又觉得很惭愧。
“萧潇,刚才我跟江楠说了你的事情,她说可以帮忙找个好律师,费用还能节省不少。”曾宇一边打电话,一边冲江楠笑。
“这样啊,不好吧?太麻烦了!”萧潇不敢接受来自江楠的善意,曾宇道:“你别多想,江楠是真的想帮助你。这样吧,你还住在阿英那边么?我和江楠过去找你,商量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办。”萧潇犹豫一会道:“那好吧。”这个时候,她确实很需要帮助。
两人出门驱车前往萧潇处,萧潇站在小区门口等着,曾宇见了停车招呼。
“楼上地方太小,还乱,我们在外面找个地方聊吧。”萧潇笑的有点勉强,真的看见江楠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心里还是酸的难受。本来那是自己的位置,被自己一手毁灭了。萧潇还是误会了,以为曾宇开公司是凭自己的能力。算了,都过去了。现在我应该感激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的手。
萧潇上了车,曾宇开车找了个咖啡屋,三人进去坐下,点了咖啡之后,萧潇主动开口:“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爸爸他们在我租的房子里呆着不走,我是跑出来的。本打算报警,想到毕竟是父母就算了。我现在就一个要求,摆脱与这个家庭的关系。”
“这个可以走法律程序,相关的案例也有。以前新闻报道过。你确定拿出三十万,买断对父母的赡养费?”江楠接过话,确定了一句。毕竟是家务事,要帮忙也要当事人下决心。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自打我弟弟生下来,一直到我出来打工,除了过年我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这些都能承受,毕竟家庭条件就那样。父母都是农民,种地收入不高。他们不是第一次打我了,我外出打工的第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父母让我把存的钱全部交出来,我自己留了一千块,其他的全都给他们。可是他们知道我留了一千块之后,我爸爸那荆条打了我一顿,我妈妈骂了一天。后来我就再也没回家,他们也不在乎我是否回去,只要有钱就行了。他们的本事还挺大,我躲着他们,总能找到我。每次找到我就是一顿打,然后要钱。这样的事情一共三次,后来他们只要有点事情,就找我要钱,我也尽量的满足。但是这一次,我实在不能继续承受了。”
萧潇说的很慢,表情淡然,双眼无神,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对自己的亲人死心,是何等的悲伤。
江楠很难理解,同样是孩子,父母为何要区别对待。萧潇的事情,激发了江楠的同情心,忍不住拉着萧潇的手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事情妥善处理好。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律师,其实你早就应该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