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窈闻言朝他笑弯了眼:“高兴就好。”
陆则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只能“哦”地应了一声,关上车门往电梯口走去。
裴舒窈看他走进电梯,才抿着笑开着车走了。
陆则在她面前一直很坦率,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说高兴就是真高兴。
陆则父母的事,她也有所耳闻,陆则妈妈徐淑珍是需要家庭、需要关爱的那种人,她与陆则爸爸年轻时肯定是相爱过的,只是陆则爸爸的性格大约和陆则比较相像,一般人很难和他们对上频道,陆则妈妈在一次次失望之后选择离婚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裴舒窈一开始只把陆则当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不过上次经那个不着调的远房表哥一闹腾,她倒是考虑起未来的事来。
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对恋爱结婚也没多排斥,只是一直觉得自己离恋爱结婚的年龄还很远,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而已。
上次那远房表哥拉着陆则的手说什么“我不和你抢表妹了”,让裴舒窈也察觉自己和陆则之间有别于其他人的亲近。
他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很多时候不必把话说透对方就能默契地理解自己的意思;他们有许许多多的共同爱好,什么事都能一起去做。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是很美妙的。
裴舒窈只考虑了几天,就发现自己并不想把陆则让给别人。她不想把他身边的位置拱手相让,让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约他出去、再也没有办法坦坦荡荡地和他去做想做的事。
她也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孩子,有自己的独占欲和小心思。
只是她熟知陆则在感情方面近乎缺陷型的迟钝,所以不会贸然表明心意,也不会逼迫陆则接受她。
能得陆则一句“见到你很高兴”,她已经很开心了。
她知道这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回应。
……
裴舒窈高高兴兴地去了同学会,陆则却在电梯里想着刚才的对话。
师妹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所以他坦言相告好像是对的。
在和人往来这件事上,陆则一向是边学边做,只是人类这种生物实在太复杂,他比较擅长单刀直入,不太能感知更多更复杂、更纠结的情绪。不管怎么说,这样做好像是对的,下次再有这样的心情,他也直接告诉师妹就好。
陆则想清楚了,浑身轻松,迈步去裴正德预定的包间。
裴正德很快把江老接来了,早到一步的陆则起身向他们问好,态度十分恭谨。
江老这一次认真打量了陆则,发现陆则的相貌比他印象中要更出色,怪不得网上有那么多人光是看脸就成了他的粉丝、发现他的牛逼之后又心甘情愿成了“陆吹”。
这样的人简直是天生的偶像人物,比脸他能打,比专业他也能打,不管和谁家粉丝掐起来,他的粉丝都能随随便便躺赢!
江老不是个老顽固,他在网络上也挺活跃,时不时和陆则一样在网上解答一些专业问题,自然很了解陆则在网上有多受欢迎。
两个人都不是爱废话的人,菜还没上,他们就聊上了,主要是江老考校陆则。
江老先问他都读过什么中医典籍。
得知陆则把能找到的大半典籍都读完了,还顺势就着这些典籍提出一些明显经过认真思考才会想到的疑问,江老心里十分满意。
江老又问了关于他那岐山派传承的事。
陆则只说自己师父早已仙去,他会上《养生大讲堂》是因为感念对方教了自己许多东西,所以想要完成对方的遗愿宣扬一下岐山派医术。
一老一少交流许久,发现彼此许多理念都非常契合,行事风格也颇为相似。
江老觉得如果是陆则遇到当初的事,肯定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
从陆则过去管的“闲事”来看,他既有折不断的脊梁,又有不弯腰的底气,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能遇上这样的好苗子,江老怎么能不心动。
两个人聊过之后,江老已经做好决定。
裴正德把两个人的投契看在眼里,当即叫人把拜师茶端了进来,自己当了见证人,让他们定下师徒关系。
现在上头正在讨论双证并行的事,兴许要不了几年中西医行医证就能同时生效,到时陆则正好结束所有学业,未来想向什么方向发展都没问题。
这种要紧时刻,叶老头忍不住飘了出来,酸溜溜地看着江老。同样是老师,他都没喝过陆则奉的茶,要不是先拜了他为师,陆则也不会再拜一个可以在现实里能带他走师承关系拿证的老师。
不过不管如何,以后陆则都不能一头扎在手术上了,好歹一周也要分个一两天攒点中医经验。
叶老头发现自己被陆则拒绝多了,现在已经很容易满足了。
等陆则跟着江老搞中医临床,他就能看到很多现代特殊病例了。
对于一个嗜医如痴一辈子的人来说,能够接触各种疑难病例无疑是最快乐的事,几百年的幽闭时光可把叶老头给憋坏了,恨不得陆则能立刻跟着江老出山。
不过江老就算接受返聘,也有点程序要走,陆则的实习安排也要跟着变动,一时半会没那么快确定下来。双方聊完正事,裴正德才说起家常,问陆则:“刚才是窈窈去接你?”
陆则点头。
裴正德说:“窈窈都买车了,你要不要也买一辆车,休假回家也方便些。”虽然卫家那边经常派司机来接他回家,但年轻人嘛,有辆车总是比较方便的,陆则也不缺钱。裴正德说,“你也别一天到晚扑在工作上,该出去玩还是要出去玩,不要年纪轻轻就活成快退休的架势。”
陆则觉得裴正德的话也挺有道理。
陆则说:“那我回头和师妹去看车。”
裴正德默然。
建议是他给的,陆则和他女儿最熟,想到要他女儿陪着去看车也很正常,但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