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这话一问出口,裴瑶的脸色竟慢慢红了。
“嗯?怎么了?”裴岩继续问。
裴瑶脸上明显闪过犹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昨天是我不好……”
裴岩:“……嗯?”
他这个妹妹,好像还很少露出过这种神情。
“昨天本来我是跟二嫂一块儿在寮房的,我们用了点斋饭后,他,他让人来找我,我就跟着那人出去了。我们就说了一会儿话,真的,时间不长。然后就有人假装小和尚行刺了,我当时阻止了行刺,但是没能活捉那个刺客。所以,他就跑到了寮房,劫持了二嫂子……”裴瑶看着大哥,“我知道,如果昨天我也在寮房,二嫂就不会遇险……”
裴岩双眉紧蹙:“你说的他,是皇上?”
“啊?”裴瑶眨了眨眼,不是问罪的吗?
“他找你做什么?”裴岩继续问。他本来就有些奇怪,昨日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光寺,还和瑶瑶一起,他初时只想着是偶然相遇。原来是皇帝特意让人去找了瑶瑶。
裴瑶不着痕迹后退了几步,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也没什么呀,昨天是我二哥冥诞。他跟二哥一向亲近,你是知道的。听说咱们要给二哥立长生牌位,他也就来看看呗。正好你跟住持说话,他就找上我了。”
裴岩只“嗯”了一声。
“大哥,当时刺客出手的时候,我反应不慢的,没给咱们家丢脸。”
“不是丢脸不丢脸的事。”裴岩神情严肃认真,“皇上身边危险,而且你年纪渐长,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没规矩了。”
“哦。”裴瑶嘻嘻一笑,“我知道的呀。”
她原本有不少话要说,因为兄长这一打岔,许多话就暂时咽下了。怕他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干脆告辞先回去休息。
她昨晚担忧,此刻确实也困了。
裴瑶刚刚离去,就有小厮来报,说是大夫来了。
裴岩微讶:“让大夫直接去二夫人那里。”
他请大夫又不是给他看病的。
“侯爷,是二夫人请大夫过来的,说是担心侯爷,请大夫给诊个脉。”
裴岩心念微动,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热。他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瞬后,才道:“那请大夫进来吧!”
他身体强健,大夫诊脉后也只开了一些治疗擦伤的药膏。
裴岩道了谢后,状似随意问道:“二夫人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大碍,就是身上发热,喝几贴药下去也就是了。”
裴岩闻言立时皱眉:“还发热?”
“侯爷不必担心,几贴药的事。”
裴岩没有说话,可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昨晚脸颊鲜红、人事不知的模样。对于大夫的话,他有些不赞同,怎么能说是“没有大碍”呢?
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捏了捏自己的袖袋。——她的那方手帕还躺在里面。
不过想找个机会把手帕还给她,并不容易。
裴岩悄悄将手帕洗了,晾在书房里。虽然他的书房轻易不会有外人进来,但他还是等手帕一晾干,就收了起来。他本想再见到她时,就还给她,可是接连两三天,两人都不曾见面。
她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养病。他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去探病,就只得暂时收着了。
其实回到裴家后的第一夜,周幼宁身上不正常的热度就消退了。但是凝翠看得严,紧盯着她,不许她出门,担心她吹了风再染上风寒。
周幼宁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养病。连那苦得让人舌尖发麻的药,她也老老实实喝了三天。
到得第四天上,一看到凝翠又端了药过来,周幼宁直摆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已经好了,全好了,再喝就要吐了。”
“二夫人,您病是好了,可身体还弱,这是固本守元,不喝不行……”
“养身体也不是喝这种药养出来的。”周幼宁此次态度坚决,说不喝就不喝。不但不再喝药,她还要在府里走走,晒晒太阳。在房间窝了这几日,她感觉自己身上都沾染了药味儿。
凝翠犹豫再三,到底还是依了她。
裴家主子不多,但是地方不小。周幼宁先时在府里走动,也算熟门熟路。难得阳光好,她带了一本书,找了个僻静所在,闲闲看着。
这书是她从老家带的,翻了许多遍,不知不觉就有些走神了。
等她回过神时,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与其相伴的是比较熟悉的裴岩的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哥,我觉得你该给我找个大嫂了。”
听到裴瑶这句极其诚恳的话,暗处的周幼宁与明处的裴岩俱是一怔。
静默了片刻后,裴岩才问:“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
裴瑶望着大哥,声音很轻:“不是忽然提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大哥,我觉得这样,对你、对我二嫂都好。”
刚从金光寺回来,她就想跟大哥提了。二哥已经没了,大哥理应早日成婚,开枝散叶。
“你说——什么?”裴岩双目圆睁,神色古怪极了,他心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慌乱,“跟她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