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兰娆这番话,本来有些动摇的柳青文软下去的心立刻就硬了起来。他推开她:“站好!”
兰娆纤弱不已,整个人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瞬就会摔倒。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丫鬟:“是我错看了你。我到了侯府还不忘带你一起,主仆多年感情。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要这般污蔑于我?”
丫鬟四指指天:“我对天发誓,刚才我所言,若有一句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般毒誓一出,连兰娆都怔了怔。
丫鬟痛得满脸苍白,对着侯夫人和高氏的方向磕头:“还请两位夫人看在奴婢说了实话的份上,放奴婢一条生路。”
高氏不想放。
这丫鬟虽证明了她的清白,可最开始这丫鬟可是听了她的话下毒的罪人。算是污蔑她的人中最最重要的一个人证。
侯夫人也不想放。
三儿子先前只得一个丫头,她把全部的期待都放到了兰娆腹中这个孩子身上。这丫鬟明明知道兰娆腹中孩子父不详,却一直不吭声。现在才说出来……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丫鬟继续磕头,磕得满头红肿,渐渐地渗出血来,又道:“求夫人饶命。”
磕到后来,竟然晕了过去。
侯爷见状,皱眉道:“把人拉去偏院。”
高氏方才喊打喊杀,其实压根不会弄出人命。
身上有奴籍的人,万一被主子打死,只需要赔偿其家人一笔银子就可。但是,如今侯府多事之秋,再弄出人命,就显得处事狠辣,难免惹人侧目。
丫鬟晕了,兰娆却不甘心上前去推:“你起来,把话说清楚。”
侯夫人满脸不悦:“还要如何清楚?你当初到底几个男人,此事该不是秘密。你要不要我让人去花楼问一下?”
兰娆立刻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满脸涨红。
侯府的人不能随意走动,可叫人去一趟花楼,兴许还是办得到。她不敢赌。
柳青文期待的心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渐渐地沉入谷底,周身像是泡进了冰水里,麻木一片。
“你想离开?”
兰娆没有回答。
周围一片沉默,侯府众人的脸上,难免露出几分对未来的茫然来。现如今的护国侯府卷入了夺嫡之中,如果能离开,谁不想走呢?
柳青文闭了闭眼:“我放你走。”
“不行!”侯夫人冷笑:“侯府落到如今地步都是她害的,她不能走!我们侯府若是不能脱身,她也要一起陪葬!”
在兰娆看来,侯府这样惨,明明是因为他们尚了长宁公主和二皇子勾结,关她何事?
这话她可不认:“侯夫人高看我了,我一个花楼女子,何德何能,能害得了侯府?”
侯夫人满脸含霜:“若不是你刻意勾引我儿,让他以为腹中孩子是他的,周月茹又怎会带你回来,还气到对青文动手,之后离开?如果她没有离开,也不会和姐妹跑到郊外去赏梅,便不会遇上刺杀给太子治病的老大夫……老大夫出了事,二皇子又怎会出事?二皇子无事,侯府自然无恙……”
没毛病!
若周月茹还是侯府儿媳,想跑去郊外赏梅一去好多天,简直是白日做梦!
救不下老大夫,二皇子妥妥的未来新帝,护国侯到时候从龙之功在身 ,可保百年荣华,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兰娆面色发白:“不是这样的。”
侯夫人其实是迁怒,冷笑道:“就是这样的,若不是你这个祸害,我们侯府现如今还好好的。”
兰娆有些崩溃:“难道不应该怪周月茹吗?她不走,不跑去赏梅,侯府也不会出事。你们分明就是捡软柿子捏。”
高氏冷笑:“捏了又如何?”
捏不着周月茹,只能捡一个能捏的出气了。
兰娆:“……”她不要留在这里!不要和侯府一起入罪!
从她来的那天起,除了偶尔想留下,大部分时候都是想离开的。
“兰娆姑娘容貌绝世,才气过人。”高氏眼神狠辣:“就是不知道没了这张脸,还有没有男人肯为你费尽心思!”
她抬手,吩咐道:“把她的脸给我划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氏身边的丫鬟有些害怕,低声道:“夫人,这……”
“去!”高氏冷着脸:“一个下九流的贱籍,胆敢污蔑陷害侯府世子夫人,还混淆侯府血脉。只划花她的脸,没要她的命,已经是侯府大度!”
侯夫人站起身:“早上起得早,这会儿有些头疼,我得回去歇着。”
竟然没打算管。
侯府中诸人都还在担忧侯府的下场,压根没心思理会一个花楼女子,纷纷起身,不打算多问。
兰娆众人离开,连方才帮她说话的侯爷也头也不回出了院子,而高氏身边丫鬟拿着刀逼近她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看向柳青文:“青文,你帮帮我。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你不能食言。我为你进了侯府,你要护着我啊!”
柳青文别开眼,抬步出了门。
眼见刀子就要落在脸上,兰娆对上丫鬟阴森森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逼到了极致,眼光火石间,她大叫:“柳青文,你若不护着我,我就把你有隐疾的事告知这天下所有人!”
柳青文:“……”蛇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