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声势浩大,薛辰逸自然而然应接了帝位;登基大典盛大隆重,宫中礼乐飘飘,薛辰逸头戴旒冕,身着冕服,玄黑上裳、朱色下裳,章纹杂而明晰;萧晴从没见过他将一件衣服穿得这样气势好看!这皇帝冕服,似乎本就是为薛辰逸量身定做的。
新帝登基,宣读圣旨,改东齐为齐,帝都平都,改为华都,改第一年号为成庆。萧晴并未封后,倒不是薛辰逸不给封,而是她不愿意当这个皇后,是以,封为德妃;薛辰逸的后宫,成了从古至今最为清冷的后宫;前朝皇帝皆是三千佳丽,偏偏他的后宫只有萧晴一人。
薛辰逸同萧晴是结发夫妻,些许困难皆是一同面对过来的;若是因为自己当了皇帝,便娶诸多妃子,莫说萧晴不同意,他自己也觉着不习惯;只有萧晴一个,他便操碎了心;若是再多纳几个妃子,还不得让他的脑袋发疼?
经过洪涝旱灾,华都却没了从前那样繁华了,加之政变,许多外来商客皆搬走了。薛辰逸称帝,他手下的兵将和百姓答应,可各个诸侯国却是不干了;从前臣服于东齐国,是因念及祖宗情谊;如今陈氏王朝改了姓,易了主,哪个诸侯会甘心对一个谋朝篡位的造反贼子臣服?
各个诸侯皆是看中了当下局势,他们有财有势,还不趁着这机会独立?
便是连同薛辰逸交好的建安王,也表示要独立建安国。薛辰逸登基,本打算接回远在建安的家眷,哪儿知,老夫人、薛钴夫妻还未出建安城门,便又被建安王请了回去。
薛辰逸不过登基几日,麻烦事儿便接踵而来;他看着那些堆积的奏折,脑袋都大了;各地上来的奏折,比他的兵书还要难看!
萧晴见他烦闷,便替他理折子;可皇帝哪儿有那么好当的?这不,建安王不仅扣了他的家眷,还要送个公主过来和亲。薛辰逸当真是脑袋疼,这和亲到底是谁提出的?怎样的朽木脑袋才能提出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建议呦。
生怕建安王派人送来的和亲书函被萧晴看见,薛辰逸小心翼翼塞进袖子里;哪儿知在同萧晴讨论兵法时,一挥手掉了出来;萧晴看完建安王的书函,脸上笑容清浅温柔,看不出丁点儿的不满,薛辰逸这才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送完,萧晴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薛辰逸!你长胆儿了?这般大事竟不同我商议?难不成你想偷偷摸摸娶了建安国的公主?”
薛辰逸哎呦一声,央求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为夫断不敢有那个意思!娘子……哎呦,轻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用四川话形容将军,是:耙耳朵。
☆、第48章 建安
薛辰逸称帝,他杀帝篡位的做法引起其它诸侯国不满;此番建安王送来书函,有意和亲,字里行间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和亲是保障相互的利益,若能联手,灭了其它几国,届时两分天下,他们再签订盟约,两不相犯。
他看着奏折及建安的书函,脑袋都大了;他对建安王有恩,放心将家人送去建安,哪知建安王竟忘恩负义,倒打他一耙,挟了他的家人要挟他。
他打仗行,可治理国事却没那么顺利了;成天到晚头疼的紧,萧晴看见她心烦,劝慰他:“夫君,你若真想娶了建安公主,我也不拦你。”两人身份虽不同了,可相互的称呼依旧未曾更改过来。
薛辰逸抬眸看了她一眼:“夫人……你?”
见他两眼放光,萧晴瞥了他一眼:“我说玩笑话呢,我小气的很,倘若和其它女子共侍一夫,我定是千万个不愿!那建安王不认得我,我倒可以带人潜入建安,救出他们。”
“莫副将尚在子陵未归,我怎可让你去冒险?若任你去,倒不如我自个儿率兵前去将建安王打个屁滚尿流!”薛辰逸似乎忘了自己已然为王,说得颇为慷慨激昂。
萧晴往他身旁一坐,斥他道:“你为一国之王,怎可再去返险?再者说,我为女子,潜入建安好办事些。”
若不是为了能护着夫人,薛辰逸才懒得做这个皇帝!为帝又如何?执掌政权又如何?还不是诸多烦恼?他当真不明,世间为何会有那般多的人觊觎帝位,这个位置,当真是不好坐啊!
萧晴心里有打算,刘汛芳在子陵处处受人排挤,若将他带来帝城,让他辅佐薛辰逸执政,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这个师傅她是了解的,无所谓跟着谁,只要能保住性命,光耀门楣便可;若接他来齐国,给他一个丞相之位,定能全心全意帮助薛辰逸。
她的算盘打得好,可他们却不知,莫副将已被陈泽捉住,关入地牢,不见天日;实则,刘汛芳无性命之忧,萧晴等人接收的信息皆是陈泽散播出去的虚假消息;目的,是要引萧晴前往子陵。
可让陈泽没想到的是,萧晴不仅没来,且助薛辰逸夺得帝位。迫不得已,临时变动计划,趁着帝城更朝换代,人心未曾统一,率领大军攻破鉨谷关,一路南下,连破两关,占领了两座城池。
陈泽攻下沁阳城,再往南下、过两关,便是齐国帝都;薛辰逸收到消息,连派手下两员大将前往前线,均是失败而归,连连折兵损将,让齐国陷入危机。薛辰逸急的想亲自披甲跨马,提着他那柄宝剑上战场,将陈泽大军击退出沁阳城。
可朝中文武百官皆出面阻拦,皆道他为帝王,不可轻易下战场。薛辰逸头昏脑涨,这段时日忙着批奏折,连剑也未曾握了,使得他浑身不通畅,手痒痒。
偏偏建安又送来书函,依旧是提和亲之事,他脑袋都大了。萧晴若是男人,指不定就被建安王的诚意所打动,对方是多想薛辰逸做他女婿啊?萧晴觉着建安王是真的欣赏薛辰逸,而不是有其他什么心思,她道:“夫君,你干脆就将这门亲事答应下来。”
薛辰逸揉捏着太阳穴挥手,道:“不可不可,我一直拿阿霖当亲妹子看待,若是娶了她,岂不是乱了纲常?”
听了这话,萧晴死一头雾水,掐着他的胳膊逼问道:“阿霖是谁?”
“阿霖便是建安王的小公主,当年建安国遭遇叛乱,是我救了他们;那阿霖嬉皮的紧,甚是可爱,可我拿她一直当亲妹子看待,断然没有非分之想。当年建安王有意让我做他女婿,我给回绝了,带兵回了平都,哪儿知道他如今旧事重提,还这样紧追不舍。”薛辰逸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萧晴的怀里,像个孩子似得向萧晴诉苦。
萧晴两眼骨碌一转,道:“我记得建安王只有一女,一直拿女儿当掌上明珠看待;他如此爱女,又想将女儿嫁给你,摆明也是想将自己的基业交予你。不如这样,将计就计,允了这门婚事,迎那位阿霖公主来咱们平都。届时,反悔将她软禁在宫中,以她来换取母亲、弟弟、弟媳,以及我那两位老仆的自由,夫君觉得此计如何?”
薛辰逸摆了摆手:“不可不可,我拿阿霖当亲妹子看待,怎可利用她?”
夫君这脾性,当真是牛劲儿!几头牛都难掰回来!萧晴气结:“夫君,你得搞清状况!如今是建安王恩将仇报在先,你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待他们放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再放了他们的公主,有何不可啊?”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萧晴声明道:“届时,你可别和你的阿霖眉来眼去啊!我心眼小,受不了。”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前线战事连连告急,莫副将带去子陵的人一个未曾回来,仔细一想,便知是出了意外。加之陵军连破两关,势如破竹,薛辰逸才断定,当初子陵传出要斩刘汛芳的消息,是假的;且自己安排在子陵的细作,显然是被端。
薛辰逸自己不能上战场,底下的将军又没几个能上台面的;然陈泽那边,有号称鬼头的林铭聪,又有号称能举千斤鼎的黎子盛,陵王陈泽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此一来,齐军显得单薄了;陵军连攻两关,损耗也不小,不敢一鼓作气再攻下去,便在沁阳养精蓄锐,稍作调整。
陵军同齐军对阵,其它几国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陈泽既要留下实力以防其它几国的突袭,又想拿下齐,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萧晴看着近日的战况,让她不得不承认,薛辰逸同陈泽来相比,战场上陈泽不比自己丈夫,可论起处理国事、为人国君,薛辰逸却远远比不上陈泽。
她重生之后,自小便有意助陈泽夺位,不曾想遇上薛辰逸,计划不得不发生变化;毕竟对于竹马和丈夫,她会在心里将两人的位置平衡,然薛辰逸在她心中的位置,自然是高于陈泽的。萧晴虽重生一次,但始终是个普通人,对自己丈夫有私心实属正常。
她实在不知,助薛辰逸上位,是对是错。似乎于薛辰逸本人来说,也未做好当皇帝的准备。
萧晴打算亲自带兵前往沁阳,毕竟她和陈泽有些情谊在,若能达成互不侵犯的盟约,便是极好;若谈不成,便打!她偏不信,林铭聪、黎子盛在战场上对她下得去手?毕竟年少的情谊在,当年如不是她,黎子盛早被发配边疆,哪儿能当上大将军?
她将心中所想一一盘点给薛辰逸,想得到他的肯定,带兵前往沁阳,自然,薛辰逸张口便回绝了;哪儿有让女人去打仗,自己却在帝城享福的道理?他依旧是那句话:要去一起去,自古以来,帝王亲临战场的不在少数,倒是后宫妃子去打仗的,古今皆未曾有过先列。
不过半日,萧晴要上战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平都城,奇怪的是,文武百官竟没有一个不同意的;百姓们也纷纷叫好,都想瞧瞧这位德妃娘娘的飒爽英姿。是以,萧晴要出征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不让她出兵,便是剥了百姓的面子。
薛辰逸很是头疼,他这个媳妇儿呦,总是一意孤行,让他犯难。他竭力的护着她,她倒好,不领情,一个女人,非要往战场上钻!
十日后,建安公主十里红妆,进入平都城,那阵仗,让平都未出阁的女子羡慕的紧;怕是连着曾经的大将军夫人,如今的德妃萧晴,也不曾有过这般盛大的排场。建安公主此次前来和亲,光是送亲的队伍便从东大街排到了西大街街头,围观的人亦是久久未曾散去,跟着送亲的队伍到了皇宫外,才渐渐散去。
皆知建安公主来和亲了,却不知要嫁何人;有人说是和亲来当皇后的,又有人说这位建安公主是要嫁一位小侯爷的;只有建安公主自己知道,她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到平都,是为了嫁她思慕已久的大将军,唔,现在应称之他为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