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到家看到满院郁郁葱葱,红的番茄绿的黄瓜青的茄子,心头又涌出些许不舍。
虽说在边防师也住了好些年,可那边实在太偏僻,买块洋胰子都得去安东。哪像这边有大菜市场也有供销社,春夏秋路上没有积雪,出了门就有公交车。
在边防师食堂的事需要她操心,到了这里她只管做菜就行了。还有从边防师离开的时候正值隆冬,一派荒凉。现在生机勃勃。
安安见她环顾四周,神色好像很茫然,试探着问:“娘,不舍得?”
杜春分收回视线,笑道:“是呀。快十年了。你爹说到了那边咱们住的是二层小楼,院里种了很多花。你说我要是把花拔了,人家会不会说司令夫人是个农村婆?”
老杜闻言道:“说也不敢当着你的面说。不让你听见你也不知道她们说没说。管他呢。”
杜春分其实不在意,不过话赶话随口一说。
甜儿:“您种了十几年菜还没种够啊?小杜同志,不年轻了,你得服老。趁着我们还没结婚,没有外孙孙女闹腾你,好好享两年清福吧。”
杜春分笑道:“你们倒是想闹腾我,以后我在南你们在北,闹腾得着吗?”
甜儿算算两地距离,横跨大半个国土,飞机就得半天,算上去机场下飞机的时间,差不多一天。单位要是不批假,她娘不请假,三年五载也见不着一面。
思及此,甜儿忍不住拍拍脑袋:“我忘了,咱们这儿没年假。”
平平趁机说:“娘,我说她的脑袋快跟老外的一样了没说错吧?”
杜春分点了点头。
甜儿摩拳擦掌向平平。
杜春分立即说:“做饭去。”
小美问:“娘吃什么?”
中午吃了红烧肉,杜春分想吃清淡点:“拍个黄瓜,做个西红柿炒蛋吧。”
安安去洗手:“娘,我和面擀面条吧?”
杜春分:“面盆弄出来,厨房热。”
平平听到这话就把小饭桌搬出来放面盆。随后也没再搬回去,就在院里吃饭。
饭后天色暗下来,没有月亮却有满天繁星。
平日里杜春分忙碌,甜儿姐妹几个也忙碌,老杜也忙,没人有空抬头。在家属大院的最后一个夜晚都懒得动弹。结果一抬头看到繁星点点,没有月亮也把邵家小院照的蒙蒙亮。
毛蛋就是这时候摸进来,打破满院带有淡淡离愁的寂静。
所有人都不说话,这对邵家人来说格外反常。
毛蛋立在门口不敢再往前。
甜儿过去:“找我啊?”
毛蛋是来找她,但没想过叫她出去。见她起来就顺势点一下头。
甜儿道:“外面说。”
毛蛋朝东边路口走去。再往东只有围墙,不像西边路口全是人。
甜儿奇怪:“什么事还得到这边?”
毛蛋问:“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来啦?”
甜儿想想:“应该吧。国家出钱送我出去,毕业我就得去上班。”
毛蛋想一下:“首都吗?”
甜儿点头:“当然。我这个学历就算去工厂也是国企。很多国企总部都在首都。”
毛蛋:“那就没事啦。”
“啊?”
毛蛋点一下头:“我一定能考上首都的学校。”
甜儿习惯性想像以往揉揉他的脑袋,突然得伸长胳膊:“你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啊。”
“我们回去吧。这边蚊子多。”
甜儿点一下头:“我娘说桂海水果特别多。等我到了那边给你寄点尝尝。”
毛蛋摇摇头:“路上就颠坏了。我爸妈说这一年来路上没以前那么安全了。早几年虽然闹革命,家家户户不关门都没人敢进。最近路上不光有小偷,还有人光明正大的枪。人家要是看出你寄的什么,可能连邮递员也敢抢。”
甜儿回来一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严重?”
毛蛋:“可能比我爸妈说的还严重。他们的表情很严肃,让我奶奶没事别出大门。”
甜儿想想:“陈鑫他们不知道?”
毛蛋:“他们整天在学校里,家里人没跟他们说,不知道正常。”
甜儿沉吟片刻:“那我回去跟他们说说。”
这事可不小,因为未来几年小美她们得频繁乘坐火车。
到了家里甜儿就问她爷爷。
老杜既然放权就不可能再过问公安系统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街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