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敢逮住机会挤兑他两句,可不敢在大事上糊弄,“应该不需要我们旅值班。不过我三十晚上肯定得跟不能回去的人一起过。”
杜局:“那让小杜她们先来,你过好了再来。小杜,我这边房间多,回头就给你们收拾。”
杜春分那边正房只有三间。杜局这边五间正房,东西两边各有三间偏房。正房和偏房都有走廊,乍一看跟四合院似的,特别宽敞。
听到他的话,杜春分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不寂寞吗?”
“安静。”
杜局四十岁之前就没安生过。现在巴不得没人打扰。再说了,他早已习惯了寂寞。
无法忍受孤独和寂寞,他早背叛了人民背叛了党。
杜局:“以前工作忙也不经常回来。现在离你们近了,我周六下午过去,周一回来,一周也就回来住两三天。”
邵耀宗看到不远处的烤炉,“那岂不是每周都得点炉子?”
“去隔壁换一块就行了。”杜局朝西边看去,“副局长家。”
杜春分想笑:“那人家是不敢嫌你麻烦。”
“这院里的都不敢嫌我麻烦。”
杜春分不禁看邵耀宗,我咋觉得这话里有话呢。
邵耀宗:“爹,以您的年龄,上面还没让您退休,您不可能只是局长吧?”
杜局倍感意外。
这个女婿不光嘴巴会说,反应也比以前快了。
“挂了个副职。”杜局道。
市政府已被革命委员会取代。
还挂着副职肯定不是副市长副书记之类的。
杜春分问:“副厅长?”
杜局笑了笑。
甜儿不禁说:“爷爷真厉害。”
“这算什么。不是这场革命你爷爷我早转正了。”
小美道:“那也厉害。”
“三个呢。”杜局看向邵耀宗:“你爹可比我厉害多了。”
小美看一下她爹,还跟以前一样,没多长点什么:“没看出来。”
邵耀宗好笑:“你能看出什么。赶紧吃。吃了把这桌子移开,你娘得给爷爷缝被子。对了,爹,你以前的那些棉衣,我们拿回去,等春分有空的时候再给你做。”
“好好的做什么?”杜局疑惑不解。
杜春分已懒得跟她爹搭话。
邵耀宗解释:“我摸了一下,好几件里面特别薄。棉花弄出来换新的。旧棉花回头跟我们的旧棉衣一起送去弹棉的地方再弹一下,留以后做棉裤。”
“你们那儿方便吗?”
邵耀宗:“您还有衣服吧?”
杜局有衣服,早几天刚买一套新棉衣。
邵耀宗见他微微点头:“那就哪天来这边买东西的时候再弹。”
“今天不买?”
邵耀宗:“洋胰子、雪花膏、牙膏牙刷,米面油盐,供销社都有。”
“以后缺什么跟我说一声,从我这里去百货商店方便。”
甜儿眼中一亮:“爷爷,我要——”对上她娘的眼神忙咽回去。
杜局笑道:“你说,没事。有我在你娘不敢打你。”
甜儿才不信,别以为她之前在屋里没听见,她娘发起火来都敢“大义灭亲”,“我的墨水没了,还缺一支钢笔。”
“派克钢笔?”杜局下意识问。
邵耀宗不禁问:“您还能买到派克钢笔?”
杜春分:“很好?”
邵耀宗不是很了解,听说过:“洋人的东西。听说今年初他美总统过来带给主席的礼物就是一只派克笔。”
平平和安安顾不上吃。
杜局赶紧说:“不一定有。”
四个小孩肉眼可见地失望。
杜春分忍不住说:“没有你说什么?”
杜局拿出中山装上衣口袋里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