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票。”
小孩说出他刚刚听到的新词。
王金氏笑了:“看来你是一点不笨。甜儿刚说放学跑快点换饭票,你就知道了。”
杜春分想到王金氏说过,食堂早上也卖饭,“甜儿,食堂有人,你们现在就跟毛蛋把饭票换好,回头中午直接过去吃。”
甜儿想想,还是她娘想的周到。
小不点立马拽着王金氏跟上甜儿。
王金氏见他这样高兴的想笑,虽然比以前会气人,但也比以前有人气。
杜春分不能管着孩子一辈子,早晚都得放手。所以到食堂,几个孩子找卖票的,她直奔后厨。
然而到厨房门口被拦下,“厨房重地,外人不能进去。”
杜春分很是意外,她只听说过军事重地。厨房重地还是头一次。
随后想想也能理解。
这个部队的孩子,父母职位最低的恐怕也是副团级别。最高的极有可能是战区首长的孙子。这些人每天忙得孩子长高长胖都不知道,身为后勤人员,确实应该给他们照顾好。
杜春分:“我是杜春分。”
“不管你谁都不能进。”那人脱口而出。
杜春分挑眉,难不成有特务进去过。否则没法解释他怎么想也没想就说出来。
“你说你是谁?”
杜春分循声看去,一个带着厨师帽的男人,有四十来岁。瞧着他的身板很直,极有可能是炊事班退下来的。
“杜春分!”
拦住她的人这次听清楚了,“这个名字——”转向那个男人:“老班长,我怎么好像,觉得有点耳熟?”
那人四十来岁的男人以前确实是炊事班班长,“你不耳熟才怪。这位就是新来的厨师。昨天通知咱们的电话还是你接的。”
那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惊讶:“你?”上下打量一番她,顶多三十岁,还那么漂亮,“你不是文工团的啊?”
杜春分想笑:“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谢谢你。”
“快请进,请进。我叫徐广富。这位是我们老班长汪振东。除了我们还有五个。两个买菜去了,还有三个在前面。算上你,六个人。”
杜春分:“除了我都是男人?”
徐广富点头:“这活起早贪黑,女人干——”看到杜春分,“大厨不一样。”
杜春分懒得跟比她小十来岁的小崽子计较,“那我做什么?”
“您会做什么?”徐广富下意识问。
杜春分:“听实话?”
“假话又怎么说?”
杜春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老班长汪振东解释:“这小子天津卫的,嘴特贫。一个人一台戏。别理他。”
杜春分:“假话是还行。真话是你们买的菜我都会做。”
汪振东不由得打量她,这是继贫嘴大王之后,又来个吹牛大王吗。
杜春分看向他:“不信?中午做啥?”
对方不是阶级敌人,汪振东实话实说:“做鱼。鱼是黑鱼。再来个豆腐,再来俩素菜。素菜是白菜和萝卜。”说着话不由得朝角落里看去。
杜春分看过去,那边有个烤炉,炉子边堆了一堆白菜和萝卜,得有上千斤。
她有种预感,汪振东所说的鱼若只有二十斤,那两个素菜得两百斤。荤菜要是跟素菜差不多,他没必要准备这么多萝卜和白菜。
初来乍到,杜春分觉得得先弄清具体情况再行动,“那俩人是去买鱼和豆腐?”
徐广富接道:“对的。”
杜春分往四周看了看,很多东西都用麻袋装着,看不见里面是啥:“主食呢?”
徐广富没听懂。
杜春分:“吃米吃面还是吃别的?”
徐广富明白:“蒸土豆蒸红薯或蒸窝头。”
杜春分莫名想笑,果然“地主家也没余粮”——跟边防师情况一样。
她在那边干了七年,除了偶尔买的挂面,学生就没吃过精米白面。
杜春分有心露一手,问道:“土豆在哪儿?”
徐广富指着大麻袋。
杜春分打开一看大大小小都有。
犹豫片刻,她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