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局笑道:“都行。”
很好打发的模样让邵耀宗侧目,忍不住小声说:“爹,您不是想知道——”
杜局猛然转过头来。
邵耀宗吓得立即把余下的话咽下去,“爹,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杜局收回视线,注意到王金氏在院里,笑着招呼:“王家嫂子,进屋坐。”
王金氏在杜春分到之前没往她家来过正是因为不好意思。
杜局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好相处,可他周身的气质和相貌让王金氏这个农村来的小老太太觉得他是个大人物,不敢造次。
王保国旅长又告诉她,杜局确实了不得,当年要留在首都,可能已是国字头部门一把手。
王金氏带入一下,这要搁以前,那得是王公大臣啊。
虽说现在人民当家做主,可王金氏的前半生都活在阶级分明的社会,双脚都被缠变形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杜春分和邵耀宗若是没来,王金氏还是不敢进去。
邵耀宗也在堂屋,王金氏笑着点了点头:“哎!”
“婶子,板凳。”邵耀宗递给她一个小板凳。
杜局在西边火炉边,王金氏就在靠东墙的地方坐下,不敢离太近。
不论是邵耀宗和杜局都很少跟近七十岁的人打交道,所以没看出王金氏有些拘谨。
邵耀宗把搪瓷缸子给他岳父,就去东边卧室拿一袋核桃和一袋松子。
杜局朝桌上看一下:“那不是有吗?”
“哦,这个是春分给小毛蛋的。”邵耀宗递给王金氏,“婶子,收起来吧。一会儿该让几个孩子吃完了。”
王金氏下意识接道:“让她们吃。”
“不行,这东西吃多了不能消化也是浪费。”
王金氏不由得看杜局,是这样吗?
杜局道:“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太多。好比肉,天天吃天天吃,胖的走不动对身体也不好。指不定哪天一觉就睡过去了。”
“这么严重?”王金氏惊呼。
杜局:“我以前认识一个土财主就是这么去的。”
邵耀宗不由得看他老丈人,不是他劫富济贫弄死的?
杜局挑眉:“你不信?”
“信,信。爹的话不信,我还能信谁。”邵耀宗不待他开口就朝西边卧室喊,“甜儿,你的小锤子用好了没?”
原本几个小的在堂屋,堂屋暖和。杜局过来,几个小的向他问声好,就搬着小板凳去西卧室,坐成一个圈,中间放个板凳叮叮当当砸核桃。
甜儿眼皮都不带动一下地说:“早着呢。你先吃松子吧。”
邵耀宗把松子递给他岳父。
西卧室的小毛蛋不由得扭头看甜儿。
甜儿有所察觉,问道:“你也想吃吗?”
小毛蛋抿嘴没吭声。
甜儿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眼角余光看到另一边的安安,恍然大悟——跟安安小时候一模一样欸。
“等着啊。”甜儿出来就朝桌上找。
西卧室的门敞开着,几个小的在里面说话,杜局听得一清二楚,“找这个?”
甜儿看过去,刚拆封的松子,“我要一把就好啦。”
杜局失笑:“你爷爷我又不是饭桶。两只手。”
甜儿捧一把进去,挑个大的拨开塞小毛蛋嘴里,勾着小脑袋问:“好吃吗?”
很香!
小毛蛋使劲点一下头。
邵耀宗伺候好他老丈人就把家里的挂钟拿出来,找出他之前拍钉子的搬砖,往墙上弄几个钉子把钟挂上去。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王金氏觉得别扭,道:“我看看小杜要不要帮忙。”不待两人开口就去厨房。
到了厨房王金氏暗暗松了口气,还是跟她们女人在一块自在。
杜春分:“不用帮忙。婶子,您坐吧。婶子,学校食堂晚上不用做饭吧?”
王金氏仔细想想:“要的。”
“要的?”杜春分的剪刀差点剪到肉。
王金氏:“小邵以前的部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