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我——”
“娘,站那么高干嘛呢?”
蔡营长的话传过来,杜春分把糊弄的话咽回去,“你们吃了吗?”
“吃了!”话音落下,蔡家厨房傍边的墙上多出个脑袋,正是蔡副营长。
蔡副营长比邵耀宗矮一点。杜春分看看胡同墙,又看了看他,估计垫着脚。
邵耀宗这个营长刚回来,手还没顾得洗,蔡副营长怎么可能吃了。
杜春分故作不知,道:“我们还得好一会儿。连着吃几天面和青菜,几个孩子馋了,鱼有刺,我怕卡着她们就弄只鸡。”
蔡副营长:“甜儿她们正长身体,不能整天青菜和面。娘,下来。”
五十来岁的女人又朝厨房看看,不甘心地下去,小声嘀咕:“我看看咋了?”
蔡营长拽着他娘去堂屋:“你那么问让人家咋说?”
“有啥不好说的?”蔡母瞪眼,“儿媳妇说小杜人特好。她生孩子那天,小杜还送来一包红糖。你再让我问两句,保不齐给你媳妇送一碗鸡肉。”
蔡副营长顿时噎得说不出话。
他老娘无缘无故爬上墙头,他就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没成想被他猜中了。
姜玲闻言从房里出来,“娘,人家给咱也不能要。”
“为啥不要?你不吃,孩子也得吃。”蔡母忍不住朝卧室瞅一眼,“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可不能饿着我大孙子。”
姜玲叹气,“人家跟咱们非亲非故,凭啥给咱一碗鸡肉?”
“啥叫非亲非故?”蔡母看儿子,“你是邵营长手下的兵?”
姜玲:“所以才不能要。一直是底下的人给领导送礼。你啥时候见过领导给下属送东西?”
蔡母想想以前的社会,“你说的对。可你上次咋说,那个小杜给你一碗鸡肉?”
“我帮嫂子看孩子。”
蔡母往隔壁看去,“那四个小丫头?我也能看。回头我——也别回头。”颠着一双小脚往胡同去,三两下爬上椅子,“小杜,邵营长,你们哪天——”
“娘!”蔡副营长阻止她说下去。
蔡母回头瞪他一眼,继续说:“哪天没空,我帮你们看孩子。自打来到这边,我闲的浑身快生锈了。”
杜春分看邵耀宗,啥情况?
“谢谢。”邵耀宗大声说,“婶子,天不早了,早点休息。”
蔡母:“你们也早点休息。”快速爬下去,转向儿子儿媳妇——成了!
姜玲和蔡副营长一脸的尴尬。
杜春分转向邵耀宗,你咋答应了?
“现在信了吧?”邵耀宗不答反问。
杜春分朝西边看一眼:“那次说我不懂,就是说他娘,他娘这,这样?”
“不然呢?”邵耀宗摇头,“我看还不如陈月娥。”
杜春分不禁说,“你可真会侮辱人。”
“你不信?”
杜春分:“像陈月娥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整个军区也找不出第二个。蔡营长的娘应该跟农村小老太太差不多。
“我二婶就喜欢扒墙头,啥事都能插一脚。虽然也是因为墙头矮。你看她,你让她早点休息,人家就下去了。换成陈月娥咋可能这么痛快。不过她咋突然想到帮咱们看孩子?”
邵耀宗朝锅里努努嘴。
“惦记我的鸡肉?”
邵耀宗:“姜玲可能跟她说过,你是厨师,做的菜好吃,她还吃过你做的鸡肉。”
杜春分忍不住笑了,“这倒有意思。给正经的婆婆钱,正经的婆婆不帮我带孩子。人家的婆婆一碗鸡肉就成了。”
“快好了吧?”邵耀宗忙问。
杜春分:“怕我说下去?同样是婆婆,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邵耀宗转身朝外去,迎面碰上四个孩子。
“还没好啊?爹。”甜儿仰头问,“我好饿好饿啊。”
邵耀宗哪知道好没好,只能回身找杜春分。
杜春分给他使个眼色。
放在以往他看不懂。俩人在一块时间长了,邵耀宗懂她的哑语——带孩子出去洗手。
四个孩子挨个洗,十来分钟才洗干净。
邵耀宗又带她们去堂屋拉桌子摆板凳摆碗筷,待她们乖乖坐下,锅里的肉就炖的差不多了。
部队家属区就杜春分一个人会打猎。她不上山,野鸡的生活安逸,山上最不缺蚊虫,以至于随便一只野鸡就有三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