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冶拿着一杯热茶走到了钟昌明身边,动作间有点不利索,引得钟昌明扫了他一眼,没搭理。
他也不在意,厚颜自然地坐在了钟昌明身边,将茶奉了上去:“老师,喝茶消火。”
见他这样,钟昌明也不好甩脸子,再说了这事又不全是谢时冶的错,在钟昌明看来,大部分责任都在他的逆徒傅煦身上,而谢时冶最多只能是定力不佳,被勾引罢了。
钟昌明接过茶,一口气饮了大半,放到一边,没有说话。
谢时冶就想让他说话,东拉西扯,就着剧本分析,再提点意见,总算叫钟昌明开了口,两人讨论了一会,谢时冶突然道:“老师,我对傅煦是认真的。”
钟昌明神情严肃,盯了他好一会:“你确定,离开这个剧组以后,也许你……”
谢时冶飞快地打断他:“我从大学的时候就暗恋他了,离开剧组后这份感情也不会淡。”
这话太惊人了,以至于钟昌明消化许久。亏他以为谢时冶不过是误入歧途,哪知道早有预谋,简直就是一伙的。
钟昌明太头疼了,手挥了挥,作出驱赶状,谢时冶不走,还小声道:“你别怪哥了,他很尊敬你,我也是,我们不是故意让你心烦,这实在是……”
“情不自禁,情非得已?”钟昌明替他补上。
谢时冶抿唇不好意思地笑,钟昌明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我都不想管你们,既然你跟他在一起了,有件事你就帮我劝劝他。”
钟导有吩咐,谢时冶肯定会听,但这件事涉及到傅煦,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试探性地问:“什么事?”
“让他继续演戏,不要放弃。”钟昌明说。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每一个字都他都懂,组合起来,却不懂了。
他愣愣地望着钟昌明,声音很轻,又再次确认道:“什么?”
钟昌明看他神情,明白过来他还不知道这事,也是他不知道傅煦在谢时冶心中意义,所以不清楚这事对他来说有多大打击。
“这是他最后一部戏,你不知道吗?”钟昌明反问道。
谢时冶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他以为《出世》是傅煦的回归之作,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哪知道钟昌明竟然跟他说,这是傅煦最后一部戏了?
钟昌明说:“我当年在他和公司解约上帮了帮忙,他这次回来是还当年人情,我本来也想让他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但是傅煦这孩子,他不愿意。”
“你和他在一起了,说不定你的话他愿意听一听,他在演戏上真的很有天赋,不继续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会和你在一起,想来也走出了当年的阴影。”钟昌明仔细观察着谢时冶的神情,试探性道:“他有跟你说过司南的事吗?”
谢时冶愣愣地点头。
钟昌明松了口气:“傅煦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了些,何必为了那点事放弃演艺生涯,八卦能传多久,不如拍出好作品来得有意义。”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谢时冶却再也无法听进去。
直到傅煦过来看谢时冶,他一早上都在担心对方身体。
他远远看见谢时冶坐在钟昌明身边,两人说着话,便走过去,手撑在谢时冶的椅子上,低头问他们:“在聊什么?”
这时候,他看见了谢时冶抬头望了他一眼。
很难说清楚是谢时冶是种什么样的眼神,有惊慌有难受,失望中又透露着一股无力。看得人心里发沉,直觉不妙。
第76章
谢时冶的眼神让傅煦感觉心都凹陷了块,下塌的失重感,让人不安。他又问:“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钟昌明刚想说话就被谢时冶打断了,他仰起头笑,回握住傅煦的手,摇了摇头:“没什么,钟导刚跟我讨论剧本的事情。”
傅煦不是很信,看向钟昌明:“老师,是这样吗?”
钟昌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谢时冶脸上神情如常,就像刚才那些复杂眼神和难受情绪,都是傅煦看错了。
傅煦在这边陪了谢时冶一会,两人靠在一起说了点亲密话,没多久傅煦就得走了,他和刘艺年还在拍战争戏的那组,戏服都是脏的,手却洗的干干净净,脸也擦过,才来找的谢时冶。
离开之前,傅煦亲昵地握住了谢时冶的手,在钟昌明的眼皮子底下,说晚上见。
谢时冶也回了句晚上见,傅煦走后,钟昌明总算从监视器前面转过身来,问谢时冶:“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
“什么实话。”谢时冶平静道,他的这种平静却很诡异,仿佛是位天赋极差的演员,表演得很蹩脚。
钟昌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跟谢时冶提这件事,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人小两口的事情,他不该掺和。
他只好再劝一句:“我活了这么久,只学会一个道理,就是不管有什么事,说出来总比不说好。”
谢时冶说好。
晚上的时候,傅煦没等到谢时冶,同样的,谢时冶更没有在房间。他让陈风找阳阳,因为谢时冶没回他微信。
阳阳也不在,一圈寻下来,总算知道谢时冶的去向,他去外地拍摄广告,没那么快回来,得走三天。
傅煦听完这个消息后,看了眼微信,再次确定了这个行程谢时冶没跟他说,也没道别,甚至在中午拍戏的时候,还跟他说了晚上见。
谢时冶已经在飞机上了,他在宽大的座椅上蜷着身体,盖着毯子,起飞前一口气吃了五颗褪黑素,这个量差点把阳阳吓住。
阳阳劝他别吃:“这又不是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时冶将褪黑素咽了下去,拉上眼罩:“没事,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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