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青抬眼看她:“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有人在里面当中间商。”
“其实我也就是想看个热闹,不给看就算了。”盛罗对楚上青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像是一个温柔看着妹妹的姐姐。
下一秒,她看向了傅南商。
“傅先生,你现在很想去洗手间吧?”
傅南商:……
高大的男人拿起腿上的餐巾折了下放在桌边,站了起来。
盛罗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卫生间。
“傅先生,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没想过你会跟楚上青在一块儿。”
傅南商有些心虚。
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保护楚上青的家伙监守自盗,英雄气概都成了狗屁。
盛罗不笑的时候身上总带着几分煞气,让人以为她在生气,看着傅南商,她说:
“你们的感情,别人不能搀和,但是当初的话到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记得。楚上青是我见过的最会逼自己的人,你既然想和她在一块儿处,你要比她更快地知道她会疼。”
离开了楚上青的傅南商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刚刚的那种藏在羞涩下的热烈消退不见,只勉强留了几分诚恳在那张习惯了没有表情的脸上。
“我懂你的意思,谢谢。”
“真的懂么?”盛罗看向他们来的方向,长大的楚上青坐在那。
“我们勉强算是长大的时候做了个伴儿,楚上青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有些东西旁人都是理所应当的,到了她这,就得拼,得争。”
说着,盛罗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虽然我也没爹妈,好歹还有姥姥姥爷,那时候我姥爷开了个小饭馆,我就请她来饭馆里教我英语,我家老太天看她又瘦又小,给她端了油脂渣让她沾糖当零嘴吃,她吃完了跟我说一节课便宜我十块钱,因为她吃了我家东西。我肯定是不乐意的,让个比我小的给我补课,给她零食吃不是应该的?我就把钱原数给了她,第二天再来,她就不肯碰吃的了。她心里有本账,账上本金是零,所以连别人给了些许点儿好都怕。”
傅南商也看向楚上青所在的方向。
他说他知道,是真的知道。
在普林斯顿的时候他就知道楚上青是“spillover effort”,溢出努力。
起初他以为是这个小姑娘来了国外太紧张。
后来经过了更长久的相处,他才意识到楚上青是怎样看待这个世界的。
她不信任这个世界上被人类歌颂的虚幻,不信任勇敢、热爱、炽烈,所以他们每次做项目有进展,她都当理所应当,她表现得仿佛是个唯价值主义者,如果她在硅谷,她会比所有人更硅谷,如果她是华尔街,她会比任何人都更华尔街。
其实她只不过是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找一个能够固定自己的锚点。
变色龙改变自己的颜色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它有利爪和獠牙,它会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
孤独地在这个世界上长大的小狼崽,也是这样。
“我会让她安心。”傅南商说,“我会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地方很安全。”
刹那间,盛罗看向傅南商的目光变得极其锋利,像是凝成了一柄黑色的短刀直接指向了男人的额间。
“你要记住你的话,因为我也记住了。”
她对这个男人说。
坐在温暖的阳光下,楚上青神色是难得的懒散,她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于助理发给自己的帖子。
如果是今天之前,她的心中大概会有一分忐忑。
是的,只有一分。
曾经横亘在她心里让她担忧的“剧情”,她一直以来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一直做好了在这份感情里退步抽身的准备。
只不过这份警惕总是会消散在傅南商看向她的目光里。
渐渐浅淡到只剩了这一分。
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至少眼下,她相信傅南商是她的。
以后……以后也会是她的,因为她是楚上青。
这一天下午下班时间,傅氏集团办公室发布了一条公告。
“经查,近期有公司内部人员以偷拍的照片捏造事实诽谤董事长傅南商先生,诋毁集团形象,公司法务部门将进一步追查提起刑事诉讼。”
死气沉沉的各个群里立刻到处转发起了这条公告。
一个奶茶群里,有人发了个叉腰大笑的表情。
“哈哈哈,我就说这是假的,这造谣的人下次能不能别编这种皇后娘娘用金锄头似的小气段子了?咱们老板这种人真要追人怎么也得是买一座岛送人吧?”
群里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大部分人倒不是对傅南商这个资本家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这事儿真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