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揪住他胳膊上一撮皮肉,下猛力拧起来:“就凭姑奶奶我是你人命债主,你还欠我一条命!”
久未寻他算这笔账,这小子是不是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晏衡大怒:“你想杀人就直说!”
李缘和李絮手拉着小手蹦蹦跳跳走进来,蓦然听到晏衡震天价的鸭公嗓,当下又倒出去把晏弘拖了进来:“晏大哥,他又大嗓门凶我四姐姐!”
晏弘早在门外就听到晏衡声音了,当下皱了眉:“学堂里还有弟弟妹妹呢,你就不能带点好头?”
“说的对!快削他!”李南风道。
晏衡拍桌:“谁大嗓门了!”
“你!”
小姐妹俩手指头齐齐指向他:“就是你大嗓门!”
晏衡站片刻,索性一手挟起一个放到门外去了。
……
死婆娘虽说变成了豆丁大点的人儿,但是心肠还是那么狠,晏衡胳膊肉被揪红了一片,看着可真残忍。
阿蛮道:“爷还是算了吧,您是斗不过李姑娘的。”
晏衡横眼:“嘴不会说话就缝起来!”
阿蛮捂嘴了。
晏衡其实也觉得该在李南风面前得甘拜下风,因为她心太黑了!他就不,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唐素是午饭后找到李南风的。
把事情交代给了他,李南风就拿着玉佩去找李挚。
六部衙门都在承天门内,按说非公务往来不得进入,但李南风是谁?她是个小姑娘!而且她还是个肉嘟嘟的胎毛都没除尽的小姑娘!
她爹娘哥哥全都那么有背景,这样的姑娘要进来吃杯茶,没道理不通融通融吧?
六部五品以下官吏们的公事房是大通间,就算是李挚也不能例外。
李南风找到他,取玉的那少年还没来,便坐到公案旁看起衙门里办公的同僚们来。
其实每一间都有屏风遮挡的,只能从拳头大小的缝隙里往外瞅。有十几个人在,大多是二三十岁之间,也有几个年长的,像李挚这样的年岁,暂时没发现第二个,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太在意她的闯入,而是忙于自己的事务。
李挚送回卷宗回来,给她带了点瓜子核桃,剥了两颗,外头就说有人找李大人。
李挚摆了摆手,一会儿人就进来了,这一打照面,果然是那日戏园子打架的少年。
只是那日形容狼狈,今日倒是收拾的齐齐整整,虽然仍是一身布衣,好歹干净整洁,头发也是梳好了的。
先在衙役指引下坦然地给李挚行了礼,随后看到李南风,他目光顿了下就收了回来。
这么瞧着就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李南风亲眼看到过他有副好身手的话。
“你瞧瞧,这可是你要的玉?”李挚把玉推过去。
昨日已经盘问核实过,今日自然就不必再多费口舌。
少年拿了玉,飞快地看了看两面,而后又看了下边缘,跪下磕了个头:“正是小民遗失的玉,多谢大人。”
李南风等他起来,问道:“你那日找陈将军的侄儿是为什么?”
“他强占了我姑姑的一匹马,先说是借,我去跟他讨要的时候他不还,我就寻到戏园子去了。”
李南风感到疑惑:“是什么样的马?”
强占别的还好说,一个显武将军的亲戚,显然不至于还要强占平民的马,除非这马十分珍贵。
“是匹汗血马的后代。”
果然。李南风看着他打扮:“你们怎么会有汗血马?”宝马可不常有,李家目前也就两匹,还是皇帝赐的。
少年抿了抿唇,说道:“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留给我姑姑的一匹马,那匹马其实也是匹战场走失了的无主战马,被我爷爷牵了回来。
“后来我爷爷过世,就给了我姑姑,再后来它也怀了崽,老马死后,姑姑就骑着这匹马了。”
那就难怪了。
听起来被强占的马想必也不是纯种汗血,但必然也是极出色的。而对于少年的姑姑来说,又是父亲留给她的念想,这就更不能失去了。
李挚瞅她:“还有别的要问吗?”
李南风想想,也没别的了,想见见这少年不过是好奇他身怀武功却又受人欺负,既知来由,别的也不必深究。
最后就道:“那你的马要回来了吗?”
少年皱眉,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沉默良久,说道:“不知道。”
李南风就看了眼李挚。
李挚不想理会。但她还在看,他也就只好唤来小厮宜姜:“带袁公子去大理寺,核实一下是不是陈将军的侄儿夺了他们的马匹,如是,便与袁公子去趟陈家,请陈将军出面替他把马给他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