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抢过来重新摆在上面:“即便你是皇子,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吧,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慕容曦笑道:“倒不曾想,你喜欢这些小玩意,回头爷给你寻些来。”怀清把方子递给他道:“川地多雨,常有湿气,水灾过后更易流行瘟疫,你要小心了。”
慕容曦忽的笑了起来:“有小丫头这句话,爷就算有了底气。”接过方子:“陈丰还在外头候着,爷走了。”怀清点点头:“爷真走了啊?”慕容曦走道门边,又回头说了一句,啰嗦之极。
怀清翻了翻白眼:“你乐意走不走。”掀帘儿进里屋去了,却听院子里慕容曦的声音传来:“离余隽那小子远点儿,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
甘草忍不住笑了起来:“亏六皇子这句话说得出口,各位皇子里哪还有比的上六皇子荒唐的呢,不过,姑娘,您不会是真看上六皇子了吧。”
怀清愣了愣,看上了吗?自己也不大知道,只是觉得,这厮虽玩世不恭,却有一份难得的赤子之心,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让她觉得分外真实,哪怕他是皇子。
只不过说喜欢还太早,而且怀清很清楚,无论是慕容曦还是慕容昰,都距离自己太远,太远。
甘草瞧了怀清一会儿小声道:“六皇子可是有名儿花花太岁?”
花花太岁?怀清看着甘草:“这个词儿好,下回六皇子来了我就这么叫他。”
甘草吓了一跳:“姑,姑娘,那您可千万别说是奴婢说的,不然,六皇子恼起来,说不准要把奴婢治罪呢。”
怀清笑了:“胆小的样儿,放心,姑娘保证不把你招出来。”不过,慕容曦这一入川,没半年回不了京,估计皇上之所以应他,也是想下心思管管他,省的他成天无所事事的,得了,自己操心这些做什么,先想想怎么对付梁荣吧,梁荣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没两天陈皮就跑来说:“姑娘,山民新开出的那些荒地,叫一个梁顺给买了。”
怀清皱了皱眉:“哪蹦出个梁顺来,莫非跟梁荣有干系?”
陈皮道:“可不嘛,这梁顺就是梁荣的亲戚,说是什么表侄儿的,带着一帮人到山上收地,比咱们南阳县县衙里头给的钱多出一倍呢,现点现收,已经收了不少,姑娘您快想想招儿吧。”
怀清道:“老百姓开荒本来就是为了赚几个钱,弄药田也是为了让南阳的百姓脱贫致富,既然有人高价来收老百姓的田,不是一样吗。”
听了直跺脚:“我的姑娘唉,您怎么糊涂起来了,这梁顺可是梁荣的侄子,来伏牛山指定没安好心,若让他站住脚,以后不定怎么祸害呢。“
怀清道:”这么着,你先派人盯着些,看他们折腾什么,若老实便别搭理,若出坏招儿,回来告诉我,我有的是招儿对付他。“
陈皮这才有了主心骨,颠颠的跑了,甘草道:“姑娘真不拦着啊?”
怀清叹口气:“现在拦有什么用,老百姓可不认你是谁,谁给的钱多,地就给谁,这无可厚非,若我哥这时候出面拦了,不定老百姓心里怎么想呢,先看看他们干什么再说吧。”
甘草恨声道:“当初姑娘就该让梁贪官当一辈子哑巴,看他老不老实。”
怀清道:“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叫牛蒡跑一趟汝州府,把周员外庆找来,就说有事跟他商量。”
甘草忙去了,甘草刚到了前头,就见周半城跟着怀济走了进来,甘草心说,这回倒省事了。
怀清一到前头,周半城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梁荣这是要跟咱们打对台啊,若是伏牛山剩下的地,都让梁荣的侄子收了去,也种药材,以后恐是大麻烦。”
怀清道:“我记得周员外包下的那些田里有三十倾没用。”
周半城一愣:“姑娘说的是背阴那片山坡上的地,少东家一早就说了,那块不能种药,种了恐也活不了,倒白糟蹋了药苗。”
怀清目光一闪道:“不能种药,可以种灵芝啊。”
周半城道:“姑娘别打趣在下了,哪几倾地如何能种出灵芝啊?”
怀清:“怎么不能,只要少东家说能种,就一定能种。”
周半城仿佛明白了过来:“姑娘说的是,少东家说能种就能种。”说着站起来道:“我这儿就去寻少东家。”
送走了周半城,怀济回头问怀清:“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怀清道:“哥,您说梁荣得贪了老百姓多少银子?”
怀济摇摇头:“这个哥如何能知道,少东家不是说,他有个绰号叫梁扒皮吗,想来贪了不少。”
怀清道:“那咱们让他吐出来一些。”
怀济愕然:“梁荣贪婪成性,哪里可能往外吐呢?”
怀清嘿嘿一笑:“直接让他吐肯定不行,得想个招儿,让他心甘情愿的拿银子吐出来,不就得了。”接着在怀济耳边嘀咕了几句。
怀济听了忍不住拍手:“果真好计。”
梁 顺跑进府衙,一见梁荣就道:“表叔表叔,有件事儿侄儿得跟您说,上个月周半城把伏牛山背阴的三十倾荒地,以一千两银的价格卖给了城东的刘常贵,可不知道怎 么了,前两天又找刘常贵,非要翻倍价钱买回去,刘常贵说不卖,周半城急了,最后开出十倍的价儿,要买回那三十倾地,后来我悄悄买通了翠园儿里周半城的老相 好,才知道,那三十倾地别看不能种药,却能出灵芝……”
☆、第57章
梁荣放下盖碗瞅着他:“什么灵芝?”
梁顺忙道:“翠园儿的小凤亲口跟我说的,周半城前儿吃醉了,宿在她哪儿,半夜里头说梦话,一个劲儿捣鼓灵芝灵芝,转过天儿,小凤哄了他半天方问出来,是伏牛山背阴那三十倾地,别看不能种别的,却能出灵芝。”
梁荣哼了一声:“我看你的脑袋就像个灵芝,这样以讹传讹的话,如何能信,周半城可是老狐狸,若真能出灵芝,肯一千两银子卖给刘常贵?”
梁顺道:“表叔您还别不信,这可是庆福堂少东家说的,能差的了吗。”
余隽说的?梁荣愣了一下,要说别人自己还真不信,若是余隽倒可能,余家经营药号有两百年了,如今什么药都能栽出来,灵芝算什么,莫非这是真的?不,不对,这事儿怎么听着怎么不靠谱。
梁顺低声道:“表叔,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咱要是把那块地弄到手,将来种出灵芝来,得赚多少银子啊,那灵芝可是比金子还贵啊。”
梁荣:“你说的轻巧,灵芝是那么好种的吗,即便那块地真能种出灵芝,你不说周半城要以十倍的价儿买回去吗,一千两,十倍就是一万两,那是一万两银子啊,你表叔我这个知府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一百两呢,我不吃不喝,一百年也攒不出一万两银子来。”
梁顺嘿嘿一笑:“瞧表叔说的,当官的要是靠着俸禄活着,早不饿死了,再说,您老给我收山田的那些银子也差不多一万两了,要不,咱把山田倒手卖给周半城,再从刘常贵手里把那三十倾地弄过来,有了灵芝,咱还种别的干啥啊,守着这三十倾地收银子得了呗。”
梁荣道:“你说的轻松,那些地可是两倍银子收上来,以周半城的精明,哪会买,若照着原先的价,离手就赔一半,你表叔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搁得住你这么往外扬。”
梁顺道:“表叔,您怎么就算不过来这个账呢,这会儿赔点儿,只要把那地弄过来,往后不净剩下赚了吗。”
梁荣想了想:“若那块地真能出灵芝,庆福堂不可能没有动静,你私下寻个庆福堂的伙计扫听扫听,若果真,再出手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