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呆若木鸡地望着庄伟凡,意识到他的脑洞已经收不住了,闷着声音问:“我……妈妈是谁?”
看着小糖糖一脸忧伤,庄伟凡就心疼,他安慰她:“你妈妈消失这么久,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我现在也在找她,希望她来为我工作。”
“老庄……你说的我‘妈妈’,该不会是指……唐……唐阿姨吧?”糖糖呆了,自己叫自己阿姨的感觉真是相当的微妙。
糖糖张大嘴,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思绪在惊讶中迅速翻滚。
她攥着肉呼呼的小拳头,踌躇半晌,这才垂下头叹息道:“没错,她是我妈妈……她得罪了人,那天她带我去山上青田雅居吃腊肉,结果遇上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她怕连累我,就让我坐车回家,去找萧……萧叔叔。路上车子抛锚,我趁着司机叔叔修车,就追着野兔子跑了好远,好远……之后便被你撞上,之后……之后……”
之后她编不下去了,她埋头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庄伟凡以为她埋着头哭,忙安慰她:“糖糖不哭,之后,你妈妈是不是教你撒谎?想让你去福利院避风头,却没想到我把你给带了回来?”
谁说女人喜欢天马行空了?糖糖觉得男人的思维也很跳跃嘛!庄伟凡编故事的能力真是比她还强悍好嘛!!
糖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庄伟凡,抿着嘴乖巧地点了点头。庄伟凡的脑洞她已经阻止不了了,为了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儿,她只得跟着他的思路走。
庄伟凡沉默了一会,心中巨石卸下,长吸一口气:“你妈妈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只是,你的存在,你外公知道吗?”
“不……不知道。”糖糖的思绪真是越来越凌乱了。
“唐家是m市的龙头,家教甚为严格;算起来,你母亲应当是在大学生下你;若是唐家知晓你母亲未婚生生女,断不会接受。这些年,你妈妈应该瞒得很是辛苦吧?这回她得罪了人,也不敢求助于家里,想来也是因为你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想保护你。”庄伟凡突然有些同情那位唐小姐,不知是哪个男人这样无心;
白白祸害了一个女人,跟一个孩子。
糖糖听他说话,就跟雷劈似得。她真是要哭了,被庄伟凡的想象力给吓哭了。
她觉得有必要打断他,拽着他胳膊:“老庄,我们去吃饭吧,我饿。”
搞清楚了小糖糖的身世,庄伟凡就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心身无比通畅;他一边惋惜唐小姐悲惨的感情经历,一边又担心唐小姐会来接走糖糖。
他心里纠结的很,却又不知去如何缓解这种纠结。上午开完会,下午他就没什么事儿了,正好带糖糖去吃饭。他知道糖糖喜欢吃江湖菜,特意带她去了一家新开的江湖菜馆。
餐馆在北湖公园旁,坐在二楼靠窗处,可以一览北湖公园景色风光。他们的餐桌是仿古方形雕花实木桌,面前饮水的杯子是上好的青瓷杯,握在手里片刻升温,很是温润。
糖糖点了菜,双手交叠搁置在桌上,将下巴磕在手背上,饶有兴致的欣赏漂亮的茶水杯。
在阳光的照耀下,光滑的青瓷杯面儿上倒映出她一张胖嘟嘟的苹果脸,眼珠子又黑又圆,整体看起来像加菲猫;望着自己的大饼脸,她是不太高兴,忙伸手将杯子移开,目光移到窗外。
糖糖的沉默,在庄伟凡眼中是忧郁、是不开心,其实她只是饿,饿得不想说话罢了。庄伟凡觉得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胖子,变成了一只忧郁的小胖子;他突然后悔跟糖糖说那些,想来,她应该是在担心妈妈吧?
一大一小相对而坐,一改往日的话多,相对沉默。这样沉默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便被一个穿运动服的漂亮女人打破。
“伟凡?”女人惊讶的声音很是清脆,语调有些僵硬,有点像外国人口音。
糖糖寻着声音抬头,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正站在他们餐桌旁。
女人是标准的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嘴唇粉嫩有光泽,脸色红润,加上扎着马尾,穿着运动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给人一种阳光朝气的美。
庄伟凡抬眸看了眼女人,搁下手中的茶杯,眸中满是惊愕之色:“之琳?”
白之琳粲然一笑,毫不讲究的挨着庄伟凡坐下;她的胳膊跟糖糖一样,搁置在饭桌上:“伟凡,好久不见!又帅了不少啊!伟凡,我没想到出来吃东西,都能遇见你,我们真是太有缘了。”
比较八年前的庄伟凡,现在他褪去了当年的稚嫩,随之更替的是成熟男人的稳重。
“你更漂亮了。”庄伟凡暗自感叹:曹操真是随提随到;方才在休息室,糖糖还问相册里的女孩是谁,这会出来吃饭,便同她相遇。
更为难得的是,白之琳八年前出国,他们已经八年未见;再次相见,不是在机场,而是在餐馆。白之琳的变化不小,八年不见,她早没了当年那分少女的青涩。
“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八年前你走的时候,可答应过我,回来了第一个通知我。”庄伟凡对白之琳说话十分温柔,搞得糖糖心里不是滋味。
糖糖看出来了,眼前打扮阳光的女人,就是照片里跟庄伟凡蹲在一个浴盆里沐浴的小女孩。
白之琳眼睛眯成一条缝,笑时脸颊上露出两个清浅的小酒窝:“我刚下飞机,回酒店洗了个澡就出来找吃的,没想到会遇见你。我本想晚上给你个惊喜,现在看来却是‘惊讶’了。这个小朋友是……”白之琳望着糖糖,小胖妞趴在那里安安静静看着她,眼中似乎带着敌意。
“糖糖。”庄伟凡言简意赅道:“我家的新成员。”
“你家的新成员?”这句话实在令人费解,白之琳疑惑:“伟凡,你……结婚了?”
庄伟凡摇头否认:“没有。”
“那这位小朋友是?”白之琳满腹疑惑,她在美国这些年经常跟庄伟凡联系,但他从来不提及自己生活上的事,只一味的问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我家人。”庄伟凡知道糖糖不喜欢他在人前说是他的女儿,便用“家人”替代了“女儿”两字。
白之琳见他不愿意说,也没继续追问;她这次回国,很大一个原因是因庄伟凡。
她们家跟庄家是世交,庄父跟她的父亲是结拜的兄弟,两人小时候更是情如兄妹,吃喝睡几乎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后来他们的父亲一同前往夏川谈生意,却遭遇地震,丧生在夏川辖区的小县城。
两家父亲过世,对他们的打击都非常大,后来两家的关系也淡了许多。白之琳的母亲再嫁不久后,一家人便迁徙去了美国,之后两家没再有过什么交集。
服务员来上了菜,都是些地道的农家菜;由于菜品太过油腻,白之琳不大爱吃,又重新点了几盘炒青菜。庄伟凡恰好也不爱吃油腻的菜,于是两人便互相夹菜,甭提多亲热。
糖糖咬了咬唇,愤愤然哼了一声,伸长手去跟他们抢炒青菜,她一筷挑走了半盘。
“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庄伟凡收回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白之琳也收回筷子,任由糖糖一个人吃;她坐直身子,对庄伟凡笑着说:“这次回来,是因为你。”
“怎么讲?”他搁置下茶杯,拿起筷子给糖糖挑了一块腊肉。
白之琳撑着下巴,打量着他,感叹道:“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体贴。伟凡,我这次回来呢,想去你们公司工作。”
“哦?怎么这么突然?”庄伟凡偏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