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爷面色一僵,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事谈无可谈了。
王氏也半点不肯上他的当!
此事齐家花厅中,王氏又冷笑一声,道:“若你我二人,谁说上那么一句,只要你假王家上下死绝,又或是正如你刚才那句,让他一头撞死……这话传出去,王家便又可以扮一扮可怜了。谁叫他假王家在朝中多年,在天下人心中,素有清名。到时候,难免有人为他说话,道咱们实在赶尽杀绝,为难一个老人……”
齐诚听完,心下气愤不已。
不过想到此局已解,只等着那假王家自己分崩离析了,这才坐了下来。
消息传进宋珩的耳朵里,他闻声冷淡道:“土匪还是土匪,此时上门,不正说明他们已经别无他法了?后手不必再留,这两日便放出去吧。”
成湘应了声,道:“只是可惜了王家几位夫人……”
宋珩依旧冷淡:“如何可惜?王家的富贵荣华,她们是一并享了的。如今这点面子倒丢不起了?”
如王氏所说,齐家门前这番对话,还真叫有心人记下来传了出去。
“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王家杀人放火、冒名顶替之实?他们竟还有脸上门?”
“原来齐诚的妻子乃是真正的王家后人?”
“这样一瞧,那王氏倒也可怜得紧。所求不过是得一个大白于天下。”
“不错,王家该站出来,上禀皇帝,下告黎民,让众人都知晓,这是黑是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茶坊间,这些还不过是较为平静的议论。
而那些激愤之人,拍着桌子,仿佛恨不得冲到王家去。
“清名?他王家担得起吗?早知是这般人物,我竟还写诗赞他!今日便全撕碎了烧了!”
“真真是令人作呕!”
“若当真冒名顶替,便是皇上不查办他,我也恨不能亲手宰了这等恶人!我等学子,寒窗苦读数年,拼尽一切得一进士,若是个个都遭这般贼子冒名。你家破人亡,他却享得荣华富贵!这般大仇,谁能忍?”
到底还是文人懂得文人的心思,这话一出,天下学子无一人能坐得住了。
等太后得知时,竟是已有文人在街头大肆辱骂假王家,恳求上头严厉查办,否则今日宁可以血溅台,也绝不容忍这样的恶事,让将来更多的学子,受这样的迫害。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
“皇上呢?”
“皇上还在罢朝呢。”
太后闭了下眼,心下一时惶恐、慌乱又愤怒,多种情绪堆积。
半晌,她咬牙道:“去同皇上说,哀家……哀家日后再不插手皇上的事了。”
小皇帝得了太后的话,却是也等到第三日才上了朝。
而此时,民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小皇帝当朝下旨,严查此事,王家上下,暂且扣押。
满朝文武自然无人反对。
聪明人不会反对,那些忌讳学子起乱子的文臣也不会反对,还有那些保皇党,就更不会反对了,甚至心下还大赞皇帝此举,可谓是彻底脱离了太后的指摘,终于有了自己的魄力。
就在大家议论,王家几位夫人的娘家可否会出力时,有人来状告,说是王家大老爷顶了真正的王家长子,娶了如今的夫人。
此乃骗婚之举。
刚刚得知家中女儿,嫁的乃是贼人之后,原本还想遮遮掩掩,隐忍不发的几个姻亲家族,见此事捅到明面上来,倒也无法了。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府上,那当家的叹了口气,道:“咱们也去状告王家吧。”
“此时不告,便显得咱们家族不够魄力,连为女儿讨回公道也做不到,日后家族威严何存?”
另一家的当家家主也沉声道:“此事我们不仅要告,还要狠狠告王家。如此我们才可洗脱与那王家的干系!重得一份好名声……”
王老太爷哪成想,不过一夜之间,就变了天。
“你们……你们如何敢?”他厉喝一声,却丝毫不起作用。等再一张嘴,口中竟是喷出了一口血,倒头栽下。
来人个个面孔冷厉,念了圣旨,大意便是王家被扣在府中,不得再肆意进出,等待查清那日。
而王家女眷此时才得知真相,不由个个崩溃,立在厅中,厉声怒骂,一边骂一边哭。
有行人从王家门外经过,听见里头的哭声和骂声,忍不住感叹一声:“……这才一月,荣华富贵缠身的皇帝岳家,便成了这般模样。”
“活该罢了。”
“却不知皇后该如何处置了。”
……
此时周府上。
齐春锦方才起身。
周家丫鬟忙不迭地端了热食来,小心伺候着,生怕有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