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她神色惆怅,便劝她:“姑娘是累得狠了?早些歇息,睡一觉就好了。”
齐春锦恹恹心道,不会好了。
母亲将她呵护得那样好。
可母亲的父母却被奸人害死了。
好不了的。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莲儿递来的说是顾先生的信,也没力气拆了。
“姑娘要不喝点安神汤?”
“是不是前些日子的噩梦又找上来了?”
齐春锦腾地坐起来:“咱们去齐王府吧。”
莲儿瞠目结舌,随即结结巴巴道:“姑娘,此时、此时已经很晚了……齐王殿下恐怕都歇下了。”
齐春锦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焦灼地烧着。
她难受死了。
她摇摇头:“我睡不着。”“咱们走吧。”
莲儿正对上齐春锦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又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只好点点头:“那咱们从后门悄悄地走……”
因为齐春锦向来乖觉,后门的看守自然不是多么严密。
两个人就这么翻了墙,然后沿着路慢吞吞走到了齐王府外去。
齐王府外倒是把守严密,个个还身佩刀剑。
莲儿看得直哆嗦,忍不住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一会儿他们要是将咱们当做贼人杀了怎么办?”
齐春锦拨了拨腰间的好多挂件,吸了吸鼻子,道:“不会的。”
她穿得少了。
夜间的凉风一吹,好冷啊。
齐春锦大步走上前。
那门口的守卫都是一愣,从未见过这个时辰到齐王府来,还大摇大摆的……
“何人……”
“我是齐春锦。”
守卫没说完的话,一下堵回了喉咙里。
这位别说大摇大摆了,横着走都行!
“齐三姑娘快请!”“快,快去通传!”
莲儿就这么看着她家姑娘,轻轻松松跨越过了齐王府的大门。
宋珩此时其实才刚歇下。
他平日里政务忙,歇息的时辰算不得早。
他还正想着,已有些日子不曾梦见齐春锦了,不知今日小姑娘肯让他入梦么,那厢就有人马不停蹄地来报了。
“齐三姑娘来了?”宋珩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太监喘了口气,道:“是,已经候在厅中了。”
宋珩立时起身,只匆匆套上了外衣,系上腰间,头发也未重新束好,转身便往花厅去了。
齐春锦坐在花厅里,听见动静就立刻朝宋珩看了过去。
她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昔日她受了委屈苦楚,还能在梦里同摄政王说一说。那个摄政王凶是凶些吧,可他总是能听她好好说完的。
这个么。
她没说过,她不知道……
谁叫她怎么也睡不着呢?
如果睡着了,就能在梦里说了……
她太难了。
齐春锦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宋珩一跨进门,瞧见的便是这副模样——
少女似是有些冷,她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双腿蜷在了裙摆下,模样纤细羸弱。
而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未施脂粉也依旧漂亮的脸上,一双眼,巴巴地望着他,月光洒下的时候,瞧着水意盈盈,委屈可怜得像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宋珩疾步走近。
她便真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