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替我告诉你

且以深情共余生10(2 / 2)

赫饶的声音不高,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此时距离门口太远,“你不拖累我我自有办法。别废话了,快走!”

“看你走不出来我怎么追到地下作你!”徐骄阳说着抓起湿毯子捂在口鼻,跑向窗口,可是烟雾太浓,她已经看不清下面了,哪里敢跳。

消防队员在千钧一发之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在徐骄阳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人揽住她腰,带着她向下跳去。

“啊——”徐骄阳的尖叫声中,赫饶进入了浴室,她爬上窄小的窗子,寻找下去的办法。

当徐骄阳“砰”地一声砸在气垫上,萧熠扑过来,见没有赫饶,他抓住徐骄阳的肩膀:“饶饶呢,饶饶呢?”

“她还在卧室里,大火把门——”萧熠已经松手,起身要向单元门里冲。

两名消防队员拦住他,硬往外拉:“随时可能发生爆炸,不能进去!”

“我未婚妻还在上面!”萧熠倏地出手,一拳击过去:“放开我!”

被疏散在远处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萧熠听见有人喊:“那还有人!”他倏地转身,循着众人的指示跑向10号楼侧面,就看见赫饶半个身子已经在窗外。

消防队员迅速组织移动气垫,试图接住赫饶,与此同时,低空盘旋的直升机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绳梯扔下来时,陆成远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赫饶,抓住!”

却还是晚了一步。

赫饶伸手的瞬间,“砰”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爆炸了,可能是液化器,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总之,声音震耳欲聋。

地动山摇中,萧熠险些站不稳,却像透过重重烟雾清晰地看见赫饶被爆炸发生时的巨大冲击力推下九楼窗台,直朝地面跌下来。

“饶饶!”——撕心裂肺。

“啊!”人群惊惧的喊声里,直升机在浓烟夹杂灰尘的空气里一个高危的俯冲动作,直直朝赫饶的方向飞来。

当烟尘散去线视恢复,直升机已在回升高度,而绳梯末端的男人,稳稳地扣住赫饶的左手。

萧熠的眼泪在这一刻溢出眼眶。

萧熠和徐骄阳来到医院时,赫饶正站在大厅和邢唐说话。看见彼此,他们不约而同地撇下身边的人径自走向对方,行至近前,旁若无人地用力拥抱。

此时此刻,言语是多余的,唯有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才能确定彼此的存在。

邢唐并不知道赫饶是劫后余生被直升机直接送到医院来的,只听她轻描淡写地说徐骄阳所在的风华苑十号楼着火,她从火灾现场赶来,徐骄阳和萧熠随后到。但见赫饶和萧熠紧密的拥抱,以及徐骄阳呆呆地站在一旁泣不成声的样子,他就明白了。

多事之秋——邢唐沉重地叹气。

等徐骄阳的情绪平复下来,她问邢唐:“你怎么在这?”

他明显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阿政还没醒……”

“邢政?”徐骄阳紧张地追问:“他怎么了?”

邢唐手里拿着一份病例:“我在他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他患上了,”他停顿住,像是无法启口,然后避开了赫饶和徐骄阳的目光,回答:“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

白血病?徐骄阳上前一步,抢下邢唐手里的病例,翻开,当在诊断上看到清晰地看见“白血病”三个字时,她情绪失控地把病例甩到地上:“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得白血病,他都多大了?”在她的认识里,她以为成人不会得白血病,而且邢政是医生啊?他居然得了白血病?还是急性。

萧熠俯身捡起病例,看到上面的确诊时间,竟然是皇庭开幕酒会,他和赫饶遇险的那天。当他陪同赫饶进入手术室,当他亲身参与到赫饶的手筋接驳手术中时,他已经被确诊患上了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

急性——现在距离确诊为白血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萧熠相信,身为医学高材生,邢政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与自己配型符合的骨髓。可直到他发病,众人才知道他的病情,那就说明,还没有找到符合的骨髓。

萧熠神色骤变,看向赫饶。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还没有从震惊里回神。

如果能救邢政的只是赫饶,老天未免对她太不公平了。可如果她不行,唯一的希望就只剩邢唐。是啊,包括萧熠在内的四个人,有两个人是和邢政有血缘关系的。

到底,谁是邢政生的希望?

和萧熠一样冷静的邢唐把视线落在赫饶身上:“赫饶,我们得想办法救他。”

尽管他是郑雪君的儿子,也是她的弟弟,赫饶不能也不会说不。可是——

她仰头,任泪水模糊了双眼。

萧熠却以为她是难过,他拥住她:“我来想办法。国内找不到适合的,我们就去国外。即便是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总有希望。”言语间,他已经拿手机把病例拍下来,发给邵东宁。

这时,郑雪君和邢业从楼上下来,看见赫饶,郑雪君奔过来,几乎在跪倒在赫饶面前,哭着求她:“赫饶,救救你弟弟,救救他,救救他啊。”

几个小时之前还骂她贱的人,为了心爱的儿子不惜向她下跪,不止是赫饶,连萧熠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和表情面对郑雪君。

见赫饶不说话,郑雪君控制不住地指责:“你怎么那么狠啊?他是你弟弟啊!要不是他,你的手早就废了,赫饶,你不能忘恩负义。”

邢业一把扯过她,颤抖着喝她:“你嘴闭!”

没有人理会他们夫妻,萧熠扶着赫饶,邢唐扶起徐骄阳,朝邢政的病房而去。

邢政醒过来时,邢唐和赫饶已经做完了组织配型的检测,但结果还没有出来。

看见徐骄阳,邢政血色尽褪的脸上有了温暖的笑意,他虚弱地开口:“怎么也没换件衣服就来了?好狼狈啊。”

徐骄阳很想忍住不哭,但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她握住邢政的手,哽咽:“我收回分手的话,阿政,我们不分手了。你赶紧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私奔。”

仿佛是证实了她对自己的爱,邢政面孔上浮现欣慰和担忧交织的情绪,出口的话却是满满的绝望:“私奔不了了。骄阳,我不能陪你到老了。”

“你能,你能的,邢政,你说过你要娶我的——”徐骄阳握住他的手抵在额头,泣不成声。

有泪从邢政眼角落下来,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病房洁白的壁顶:“你们谁也不用去做配型检测,我知道,你们都不符合。”

她就知道,她是稀有的rh阴性血,骨髓根本不可能和他符合。赫饶隐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