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
第25章 酒店
苏颜有点愧疚,还有些担心,原本想去看看白星梵,但却在转身的那个一刻顿住了脚步——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白星梵会不会很尴尬?
八成是会的。
他那么高冷矜贵的一个人,必定是很爱面子。
犹豫了几秒钟,苏颜改了主意,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他回来。
差不多过了有十分钟,白星梵才回来,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处沾了些许水渍;袖口处的扣子被解开了,袖子褊了上去,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腕,
苏颜看他脸色略有些苍白,唇色浅淡的似乎都快变成透明色的了,心想:该不会是把胃里面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吧?
她内心的愧疚感越发强烈,立即将早就晾好的大麦茶推到了他的面前:“喝点茶。”
白星梵垂眸看了眼装满了黄色茶水的白色茶杯,忽然抿紧了唇。
苏颜知道他是尴尬了,于是好心劝了句:“没事,正常反应,不丢人。”
白星梵:“……”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了茶杯:“真是谢谢苏小姐了。”
苏颜:“……”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没有诚意呢?
但是看在你都被大肠熏吐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
她一边在在心里宽宏大量地想着,一边从外卖包装袋里面拿饮料,先拿出的是杨枝甘露:“你真的不喝么?很好喝的!”
“不了。”白星梵放下了茶杯,薄唇上沾了一层茶水,唇色明亮莹润。
苏颜又从袋子里拿出了草莓摇摇奶昔:“奶昔呢?”她点得都是冷饮,外侧的杯壁上挂满了小水珠,“喝点凉的可能会让你感觉好点。”
白星梵:“喝茶就够了。”
“哦,好吧。”苏颜没再勉强他,用力地晃了晃摇摇奶昔,然后打开了吸管包装,分别将两根吸管插/入了杨枝甘露和摇摇奶昔中。
她先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杨枝甘露,然后又开开心心地吸了口草莓奶昔。
杨枝甘露冰凉甜爽,摇摇奶昔细腻浓郁,口感不分伯仲,都佷好喝!
苏颜满意极了——大夏天的,就该喝这种冷饮嘛,管它有没有奶精和香精呢。
白星梵看着她只喝不吃的模样,不由蹙起了眉头:“少喝点。”
苏颜松开了嘴里含着的吸管,振振有词:“这一杯里面能有多少香精和奶精?不可能把人喝傻。”
白星梵无奈:“太凉。”
“哦。”苏颜推开了右手边的摇摇奶昔,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片手撕包菜,长叹一口气,“其实我好久都没喝了。”
白星梵语调悠然:“是很久没喝这家了,还是别家也很久没喝了?”
苏颜:“……”
你真的不需要这么严谨,会让我很尴尬!
她没忍住翻了个小白眼。
白星梵已然知道了答案,忍笑问:“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喝?”
苏颜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因为太便宜了。”她解释道,“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喝这家,因为校园里面有,所以三天两头的买,但是大学毕业后我就很少买这种奶茶类东西了,除非是和朋友逛街的时候,但大部分成年人和好朋友逛街的时候根本不会在乎那一杯奶茶钱,基本都是这次我请你,下次你请我,你想呀,朋友这次请我喝喜茶,我下次能请她喝比喜茶便宜了好几倍的蜜雪冰城么?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就不合适了,而且蜜雪冰城很少有可以让人坐下说话的大店,不方便逛街歇脚。”
她又叹了口气:“这就和毕业后不再用平价口红是一个道理,不是不想用,也不是瞧不起平价,而是不符合成年人的社交观,我深刻地记得有一次我们寝室毕业后聚会,吃完饭大家拿出口红补妆,其他人不是用纪梵希香奈儿就是阿玛尼,只有我一个人拿出来了一根不起眼的平价口红,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幼稚极了,特别上不了台面,后来我就明白了,毕业后平价只能用给自己看,奢侈品需要用给别人看。”
白星梵不置可否:“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颜怔了一下,心间好不容易聚集起的那点旖旎情绪瞬间被打消了,她再次清醒了过来:不合适的,我和白星梵永远不合适。
她轻叹口气:“因为我没有活在社会顶层呀,如果我生来就是高位者,那么无论我是用平价还是用奢侈品别人都会觉得我理所应当,甚至还会觉得我接地气,但我没有那么好的出身,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态去藐视他人的眼光和看法,所以我只能尽量地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闪闪发亮的人,努力地去工作赚钱,买包买口红,不让别人瞧不起我。”
白星梵并不认同苏颜的想法。
如果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迎合他人的眼光,那活着也太累了,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小时候,他常听他妈说得一句话就是:“你是白家长孙,你要是不努力不上进,别人就会耻笑你,耻笑你爸妈!”
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中,甚至用这种思维模式禁锢了他的成长轨迹,所以他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思想。
“没有人会瞧不起你,只有你自己瞧不起自己。”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对苏颜说,还是对自己的母亲说。
苏颜再次叹了口气,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心动,不可能的。
“如果你是我,你就明白了。”她的语气平静且坦然,不带任何揶揄和讽刺,“我们家是农村的,我十四岁的时候才来东辅,去新学校的时候没少遭人笑话。”她以前从来没跟白星梵提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这是第一次,“同学们说我是土妞,嘲笑我的穿着打扮和口音,班里面要是有个男生帮了我什么忙,就会有一大帮坏小子起哄,说那个男生准备和我上演乡村爱情故事……真的很羞耻。”
时间可以治愈许多东西,却治愈不了在青春期时被伤害的自尊心。
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再次提及,她还是会有种发自内心的羞耻感。
或者说,初高中时期的那段不堪经历似乎已经烙印在了她的灵魂中,每每提及,都是记忆犹新,仿若才刚刚发生过,所以她很害怕再次被嘲笑,所以才想把自己包装的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