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

第175节(2 / 2)

赵崇昭心中一喜,马上把手里的票扔给张大德:“小德子,这两张票给你和你哥哥去看。”

张大德高兴地谢恩。

不管怎么说,他哥能让赵崇昭记住都是天大的好事。

谢则安说:“你毕竟是皇帝,贸然跑去看戏会被御史台骂的,所以我们早点过去,进雅间等着开场。”

赵崇昭一口答应:“好!”

在连环宣传的强大效应下,第二天谢则安和赵崇昭抵达后没多久,梨园外已经变得人山人海。听说这戏是谢则安操刀写的,不少人秉着没票也要听个爽的原则纷纷围拢在梨园外侧。梨园的院墙开着不少菱格窗,从外面可以看到戏台,但又看不到全貌;能听得清唱腔,却又过不了眼瘾,够得人更为心痒。

赵崇昭啧啧称奇:“三郎,我们很久没这么玩了。”谢则安以前常常带着他搞新玩意儿,吃喝玩乐都玩一把,核心目标是“下基层送温暖”“走进人民群众的心里”“我要你吃到这桂圆八宝粥就想起太子殿下和小驸马”……那会儿的日子,想想还真是热闹又欢腾。而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在赵英心里已经连当太子的资格都够不上了,没心没肺地跟着谢则安到处玩耍。

想到过去种种,赵崇昭不由抓紧谢则安的手。他和谢则安走过最天真也最纯粹的年少时光,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让谢则安受委屈!

谢则安笑了笑,转头亲了赵崇昭一口。

赵崇昭喜不自胜。

谢则安没给赵崇昭得寸进尺的机会,对赵崇昭说:“坐到窗边去吧,戏快开始了。”

这年头没有特效,舞台效果还是有点粗糙。不过背景和舞台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背景上的画更是出自名家手笔——从一开始就把他们的胃口养叼,才能在他们心里奠定“梨园最好”的基础!这会儿还没有幕布还没有开启,有几个浓妆重彩的小丑正穿行在各个席位中表演简单的魔术,看得不少人直了眼。

赵崇昭也兴致勃勃:“要不是不方便,我也想下去玩玩!”

谢则安说:“以后吧,现在还不行。戏曲可以流行,但不能是你去带领流行,要不然你会被骂的。”在很多人心里除了读书之外其他的都被归为“不入流”,赵崇昭要敢明晃晃地站出来“引领潮流”,绝对会被骂得不轻。

……这一点在赵崇昭还是太子时就已经有过不少血泪教训!如今和他交情不错的马老头马御史是骂人的主力军,连带他这个小小的“配角”都被喷得狗血淋头。

赵崇昭也想到了马御史那张老脸,一脸的纠结。不能怪他以前看马御史不顺眼,任谁被追在屁股后面骂了一次又一次都不会高兴的。

赵崇昭犹豫地说:“三郎,你说我该不该让马御史回来?”

谢则安说:“还是不要了。”

赵崇昭呆了呆。谢则安不是和马御史挺要好的吗?怎么一口就否决了!他不解地问:“三郎你还怕他会骂你?”

谢则安说:“京城物价高,老马哪里住得起,还是呆在外地比较好。”

赵崇昭:“……”

赵崇昭说:“那我给他赐栋宅子!”

谢则安说:“宅子太大,没人打理。”

赵崇昭哭笑不得:“我算是明白了,你是在替马御史讨赏。我给他赐几个仆人总行了吧?”

谢则安笑而不语。

赵崇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姚先生当丞相,难免会有不好控制的情况出现。马御史两袖清风,在朝中不结党不营私,却是一个标杆式的重要存在。有他在,想搞事的人都会消停的。”

谢则安“嗯”的一声,并没有直言夸赞,却伸手回握住赵崇昭的手掌。

赵崇昭心里高兴,继续说出下一个打算:“三郎,你阿爹守孝也一年多了,怎么说都差不多了。政事堂少了徐先生,我想让你阿爹夺情回朝,补参政的缺。”

谢则安:“……”

赵崇昭见谢则安不说话,补充了一句:“三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有点任人唯亲?不是这样的,你阿爹对朝廷的贡献岂是别人能比!单看他改良的火枪和火器在边防起的作用,就足以让他如政事堂了。即使是父皇,当初也对你阿爹颇为倚重,我让你阿爹入政事堂是合情合理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谢则安笑着说:“陛下你口才越来越好了。”

赵崇昭说:“那当然,你不知道我刚登基那会儿天天和那些老狐狸磨嘴皮子……”说着说着他又有点委屈,“三郎你那时都不在我身边帮我。”

谢则安一顿,说道:“没我在我身边你也做得很好。”

赵崇昭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才不想破坏目前的大好气氛。他笑眯眯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让你阿爹回朝!”

谢则安说:“也好,正好把小妹的婚事办一办。”

赵崇昭见自己的提议得到了谢则安的肯定,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他把注意力放回戏台上:“那几个小丑都走了,是不是要开始了?”

谢则安说:“对。”

大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

正是入夜时分,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戏台上,营造出一种明丽如仙境的气氛。开场的第一幕戏是比较明快的,同样是时下流行的才子佳人戏码,用浓丽的妆容演绎出来却有种令人心向往之的美好感觉。等到第一幕尾声时气氛斗转直下,女驸马冯素珍的母亲去世,继母嫌贫爱富、棒打鸳鸯,未婚夫被诬下狱。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样的情节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正因为常见,所以代入感很强,中场休息时间到处都是骂声和讨论声。

气氛非常热烈。

赵崇昭也说:“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怎么能因为李家衰败就悔婚!还陷害人家下狱,可怜痴情的冯素珍!”

谢则安说:“婚姻之事,靠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父母不靠谱,一辈子也毁了。”

赵崇昭颇为赞同。但他又有不同意见:“但是不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没办法,难道还能靠他们自己?一般成亲时都才那么小一点儿,总不能由着他们自己胡来。”

谢则安说:“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他没再多说什么。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现在就高呼“恋爱自由”,难免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任何一种思想、制度,都是依附于时代的。时代没发展到那个程度,提出再先进的东西都是白瞎——顶多是几百年有有人把你的观点挖出来说“哇哦好超前啊,这人是穿的”!

所以慢慢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