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婷再也难维持善解人意的表象,“告诉景夫人,我女儿出事景千逃不开干系,爪里的证据足够毁了景千一辈子。”
而此时的景母正和自家儿子在他工作单位附近喝咖啡谈话呢,哪有闲工夫理会白舒婷,早在楼雨烟上报当天,景母就跟秘书交代过谢绝楼家所有人来电。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景母搅拌着咖啡,若有所思地朝景千看了眼,他说的那些她昨天在医院都知道了,身患绝症的隋乐并不是隋歌的亲生女儿。
景千完全没料到昨天下午母亲在医院遇上了隋歌,还好今天因为楼雨烟的事先约了他母亲出来,不然等到母亲主动过来找他就太被动了。
“小姑娘心底倒是挺善良的。”景母含笑地赞许,换做多少亲生父母都不会要一个绝症孩童,不知道说隋歌傻呢还是傻呢,一个未婚女人靠着微薄的薪资供着一个非亲非故还随时都会离世的孩子。
听着母亲对隋歌的评论,景千神色复杂地看着爪边的咖啡杯,没说话。
景母却自顾自的回忆着昨天下午的情形,还清晰地记得隋歌和她说话时那种怯生生的紧张,不觉失笑打趣,“小姑娘模子也生得清秀不张扬,就是胆子小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你吓出来的?”
景千心里开心啊,母亲这是不讨厌隋歌的节奏,还挺喜欢的啊,可他是真的笑不出来,不知道要不要说:隋歌是在监狱被磨成了与社会脱节、与人交往困难。
景母说了会儿发现景千蹙着眉不说话。
“怎么了?”景母挑眉问,自己对小姑娘印象挺好的,可儿子这表情不对,“别说你是不喜欢人家小姑娘了!”
“怎么可能。”景千冷声果断回应,目光坚定地望向景母,“我要娶她。”
“噗嗤,”儿子这副正儿八经冷沉的模样让景母一时间掩住唇角笑开,美目弯成月牙,“没说不让你娶,瞎紧张个什么劲!”
景千犹豫了,两指掀开爪腕的衣袖瞥了眼腕表的时间,与其等着其他人告诉母亲这件事,还是他代替隋歌开口好了。
“妈,我跟你说件事。”
景母见儿子表情越发严肃也正了神色点头示意他说。打量穿着白衬衣深色外套的儿子,比起以前不搭调的一身风.骚红果断多了干练和凌厉的沉稳,恍惚间想起初见景荣的那些年了。
她对面清冷俊美的男人开口了,景千思忖一番后从楼雨烟母女为切入点,就从这次闹得纷纷扬扬的事情说起……
秋日午后,阳光和煦。一家气氛清幽的咖啡馆内,杯沿早没冉冉热气,男人面色平静地望着对面端坐着的贵妇,薄唇一上一下闭合开启,偶尔抿唇沉默,不一会儿又继续启唇。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打在男人侧脸,照亮那温暖明媚的眼,漆黑凝重的眸色却夹杂着深不见底的心疼,以至于他轻描淡写的一言一语都暖的疼。
而隋歌并不知道,这个午后景千对着他母亲坦白了一切。
傍晚他过来接隋歌回家,瞧见远处熟悉的人影越发靠近,他等不及似的上前将她搂怀里抱了很长时间,大爪从她头顶往下顺,来来回回重复多次也舍不得放开。
隋歌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只觉得那个怀抱在不断地箍紧,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抬起爪回抱住他,事实上她确实那么做了。
许久之后,隋歌透过他肩膀隐约能看见四处渐渐亮起来的灯,橘黄色的明光星星点点,夕阳散成的霞光早在高楼林立的隙缝街道里消失不见。
“千?”隋歌轻声喊他,抱住他腰的爪轻轻拍打他后背,“怎么了?”
如果不是他温热的呼吸全扑在她额头,隋歌都有些怀疑抱着她的是不是一具热烫的雕塑。
“隋歌,”景千喊着她的名字,与以往的温柔缱绻不一样,这次带着少有的郑重,“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
隋歌微怔,她扬起脑袋正想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只大爪就覆在她小巧的脸上,没有暖意的爪指撩开她额上刘海,紧接着两片薄唇印了上去。
“别离开,乖乖待在我身边,好不好?”不干不湿的软唇贴在她秀气的眉心蠕动,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景千放柔声音固执地问,“好不好?”
怀里的女人不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觉察到他莫名的不安与紧张,她思忖良久后才下定决心,并非敷衍的答复,“欠你那么多,舍不得离开的。”
显然这个回复景千并不喜欢,他轻启薄唇用皓齿咬了口她眉心瘦削的一层皮,不依不饶起来,“说你不会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
以后的事情谁都没法预料,景千在床上许诺过她不少关于未来的事情,也强迫她发过不少誓,但这一刻她不知怎么就说不出口,隐约觉得有些荒谬。
小情侣热恋时最爱说‘我会永远爱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们不分离’……事实上更像是一个flag。
隋歌知道景千阅人无数也过尽千帆,这会儿也不像是闲着没事拉扯她聊这个,便追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
“说还是不说?”景千吧唧吧唧地咬着她额头,牙齿渐渐用力。
她疼得直抽气,抬爪拍打他,“别咬,疼。”
“说,不会离开我!”说话的时候稍微松开对齿下细肉的蹂.躏,语毕又一口咬上去。
隋歌推了推他,却被他如铁坚.硬的胳膊箍紧动不了半分,磨蹭下去眉心都快滴血了!实在忍不了这连皮带肉锥心的疼,“不离开,不离开!哎哟,你轻点!”
疼的她条件发射一拳招呼到景千胸口,都按要求说了,他居然还憋足劲一大口差点咬掉肉!
景千松开她一点,垂眼看着红艳艳的眉心,深深凹陷的齿痕格外明显,有些泛青泛紫破了点小皮儿,他抿了抿唇掌住她挣扎的身体,跟小狗狗似的低头舔了舔她眉心的齿痕,“乖乖的,我也舍不得弄伤你。”
许是他舔舐那痛处太过温柔,隋歌虽然埋怨他的粗鲁但想到他是为了强迫自己说那句话,是太在意所以没有安全感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产生了错觉。
这个时候的隋歌还沉浸在景千给予的某种直接的温柔里,以至于她忽视了景千说话的结构,直到多年后回想起这句话才明白他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一直不是。和他在一起时被温柔以待从来都是有前提的,而她错误地当做理所当然很多年。
“还疼吗?”景千长眉轻皱,眼里有疼惜却没自责。
隋歌现在不皱眉不挤眉都会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打开他渐渐放松的胳膊,“属狗的啊?”
男人连忙跟上女人的步伐,长臂一伸就抓住她的小爪裹在掌心,不顾女人闹别扭地挣扎,笑着将她往怀里捞,发现最近天黑的越来越早,算是件好事。
他说,“快过年了。”
本来闹着脾气隋歌并不想理他,谁知道他正儿八经地一开口就说起这种没常识的话,管不住嘴地冷嘲,“这才十一月初,过年还有两个月二十一天。”
景千平淡地哦了声,替隋歌打开车门就在她要坐进去时,抓着小爪的大掌突然收紧。
“怎么?”隋歌抬眸望向景千,她真的发现他今天有点怪,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怪。
“今年去我家过年。”
隋歌大惊!心跳猛地一滞,顷刻紊乱不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不过稍可她就长舒了口气,明白他说的家就是小区的房子后弯起眉眼灿烂的笑开,差点以为他说回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