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千挣了下胳膊,但她抱得太紧没能脱开,只好将药瓶随意地丢进她的包里,“我买了云吞。”
隋歌见药瓶进了自己的包终于松了口气,拖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有多放紫菜吗?”
“两份的紫菜都给你。”景千语调格外宠溺,慢步走她身后,不经意地回头看向那个包,还能望见瓶盖的维生素c。心里有些奇怪的疑虑,以前隋歌不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吗?
用完早餐便换好衣服去公司,下车前隋歌朝他侧脸凑过去想要来一个突然袭击,而景千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突然回头,给隋歌来了出措手不及。
她发誓只想亲他的侧脸,吧唧一下意思意思就行,结果他这一回头,她撅起的小嘴就印在他唇上,鼻尖被他顶的一痛,正要抽身走人被他大手按住后脑勺压了过来,他张口启齿就含住她想退缩的唇……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女人此刻眼里还暧昧混乱着,无力地拍向他伸过来的手。轻而易举地抬起她濡湿的下巴,指腹摩擦着那些银丝,挑起的薄唇越发红艳,“小隋啊,都说别勾引我,这不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隋歌羞得只想骂人,“谁勾引你了!我喊停喊别闹你当回事没?”
景千觉得用指腹擦拭着她嘴角的银丝很容易走火,尽管还没擦.枪。扯过手腕的衣袖招呼过去,动作挺轻柔的,就跟他此刻扑在她面上的鼻息一样温热,“不是你先对我起了坏心思,我能欺负你?再说了,我只是出于自卫,加上我天资聪颖来了一招诱敌深入再稍加润色。”
隋歌本来是羞怒,可听他这话又没忍住笑出声,“行,您老继续诱敌深入,我先去上班了。”
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被他按住肩头。景千正儿八经解释,“我不喜欢做孤军奋战的事,不如别上班了?”
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就跟咬在她耳垂低语般,隋歌浑身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跑远!
景千停好车正要下去,才发现她的包忘记拿了,笑她迷糊却想起一件事,瞧着窗外没人,他翻开包仔细找着,果然看见一个维生素c的瓶子,鬼使神差地拧开了瓶盖——
八月的尾巴,就跟发梢末端的分叉一样,在不知不觉里因为某些事情被记下。隋歌扯断分叉的枯黄,她头发一直很黑亮,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了几根分叉严重的。
有闲工夫跟头发较劲,自然是她做完上头交代的文案,检查了好些遍后才敢跟景千发过去,这不正一边玩头发一边等着他回复呢。
一个上午过去了,景千还没过来。萧玉和旁边的女人低语猜测着景千去哪儿了,故意望着隋歌这边,“景先生这次出去怎么没把小隋带上?”
她旁边的女人是江然,显然江然不想搭话,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生风而来。江然下意识朝隋歌看去,“这不来了吗?”
在江然和萧玉的印象里,景千脸色从没这么难看过,以前她俩刚来还是纯新人被景千吼的时候都没见他这副冷沉,浑身扑扑的冒冷气,活像是要撕人的节奏。江然那会儿不懂事远不如现在圆滑就给他骂哭过,她曾恶毒的幻想,要是哪天s市变天景家塌了她倒要看看景千是不是还能这样面无表情地高高在上!
只没想到s市尚未变天,景千就先变了脸。江然目光一直追随着被景千粗鲁扯着胳膊带走的女人,担忧地啧啧两声,平日乖巧的小隋这次铁定惹麻烦了,麻烦还不小。
隋歌见惯了他突然间画风一变所以并没注意到抓着她胳膊的手除了力道大的生疼,还颤抖的很。
一路小跑勉强地跟上他步伐,她追问,“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景千没吭声,脚下的步伐又快了许多,直到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将毫无预兆地隋歌甩了进去,砰然一声合上门,隋歌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他脸色。
顷刻间,她尚存的思维里想到了四个字:大难临头。
说不清怎么想到这个不吉利的词,但景千清明黑亮的眼里出现暴怒的血丝,目光复杂地锁在她身上,就连早晨挂着暖笑的性感薄唇此刻也抿得跟线条一样,整张脸从细微的毛孔都喷涌着他的怒火!
隋歌细想,除去将景千加入企鹅黑名单、今天留他一人孤军奋战,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抚了他逆鳞。“景——”
“这样耍着我玩是不是很有意思!?”景千压根没想控制自己的怒火,将已经被捏变形的药瓶摔她脚边,瓶盖撞击光滑的地板时被弹开,扁圆的白色药丸滚了出来,撒了满地,到处都是。
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自己就是在地面跳动颠倒的药丸,隋歌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除了不知所措和莫名的害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都知道了。
“维生素c?”景千冷笑,似乎不解气又笑了声,弯腰捡起脚边的一颗药丸来,抬手又准又快地抓住隋歌往后退的身体,将两指夹着的药丸递到她眼前,“你告诉我,谁家维生素c是长这样?”
削薄的肩头快被他大手捏碎,隋歌痛得连呼吸都重了,事已至此,她不仅无话可说,就连看他的勇气都没。
景千不喜欢她沉默的样子,连争吵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叫嚣,她是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隋歌,我他妈在问你话!”
被吼得一颤,后背心里都汗湿透。隋歌扭头没去看他,这间办公室很大,和他家里的摆设很相似,一样的线条简单明了,半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夹杂着八月末的燥热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早没了耐心的男人抓着她往办公桌那边走,不过几米的距离,暴怒地将她推倒在长桌上,左手按住她挣扎起身的肩头,右手按住她的脑袋,面色阴沉眸色阴鸷,与她对视!
凌厉的怒火笼罩在她身上,隋歌平躺着被迫望着他,就跟被受审的罪人一样,那是一种没有安全感被置于他身下的姿势,浑身战栗的恐怖感。
她弄砸了一切?所小心维持的不长久,在这一刻只能说是短暂呵,她眼窝子从来不深,这会儿没哭没红就涩得很。
在沉默里快要爆炸的男人用手拍了拍她的脸,语气阴冷,“还记不记得你在床上是怎么说的!”
似乎想到隋歌不会鸟他,景千自个儿宣泄胸口散不开的一团火,“就和现在一样,我压着你,我说让你别吃药,你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声音早不在是一开始的清冷,语调越来越底,终于在最后一句话爆发,“你为什么要骗我!”
按在她下颚的手指随着他怒火的剧增不断收缩使力,苍白的肌肤被捏的通红,皮肉撕拉的痛很细微尖锐。隋歌微张着口呼气,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后终于吭声。
“那时候我什么都没说,骗了你什么?”隋歌胸口堵得疼,悲愤地朝他吼了过去,“何苦要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我说过不想生孩子,不想就是不想!”
大声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眶涩红,与景千眼里的血丝如出一辙。
纵然是早有准备,也没料想到听完这话后自己心上疼的紧,景千无法控制双目的紧缩颤抖,怔怔地盯着她,呼吸声在空旷的室内清晰可闻,按住她肩膀上的手越是使力越是颤抖,许久都没说话。
细细回想那天他逼问她,隋歌确实没答应过他那句话,可能她那时候给出的回答的趴在他怀里痛哭,所以自己默认了她的回复是愿意?
这个认知让景千唇角不自主地拉扯开没有感情的弧度,“你是认真的?”
“是。”隋歌总是在撕破脸后给出的回答格外肯定,因为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毁了,能做的就是不要继续错下去,生一个孩子难免会背负这一代的错,要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喊做杀人犯的孩子?还是说,景千从开始到现在就只想要孩子?
隋歌望向他的眼神陡然间变了,从悲愤的恐惧到只剩下悲愤和失望。“你就那么想要孩子?”
“你就那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景千没有回答直接扬声反问,面色沉得可怕。
他愣了半晌,松开了一只手,神色晦暗地追加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还是你身体不好?”
景千并不是执着于孩子,应该说他只想要和隋歌的孩子,因为喜欢她,所以不介意她给自己生。潜意识是期待的,想让那种血缘的纽带将他们捆缚得更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