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第13节(1 / 2)

蛮牛块头大,爱出汗,若是再不洗澡,还不臭死,这会儿大冬天都有臭味,到了三伏天还不得熏死人啊,所以,必须洗澡。

碧青都怀疑就大郎这个脏劲儿,洗两遍能不能干净的了,所以多烧了一锅水,以备不时之需。其实自己也该洗了。

碧青摸了摸头发,已经有一礼拜没洗澡了,她都是在院子里的灶房里洗,角落放个破陶盆子,点着炭火熏暖和了,洗澡也不觉得太冷,就是有鸭子嘎嘎的叫,有些别扭。

这几天还是忍着吧,毕竟家里有一头时时发情的禽兽,自己还是小心些,好容易把禽兽的心火压住了,回头再撩拨起来,可不好灭,倒是可以洗洗头发,有些痒了。

大郎很快回来了,把担子里的水倒进水缸才问:“这都进九了,坑里的水都冻了,怎么就那块没冻,水也比别处清亮。”

碧青自然不会跟他说,碧青仔细想过,泉眼的事还是自己知道好,虽说一村里的乡亲,她也相信,人性本善,可泉眼不是闹着玩的,村子两口井的水都不大好喝,如果知道坑里有泉眼,会如何,碧青不敢想,即使这个水坑已经是自家的也一样。

碧青不是怕村里人喝,是怕这事传出去,可就成了大麻烦,再多的泉水也经不住人多,再说,那个泉眼还是水坑之源,而那个水坑可是碧青用来致富的关键,还指望着明年的莲藕收成好,盖新房呢。

自己这儿日子是不愁了,沈家村可还一家子人呢,那几袋子粮食早晚有吃完的时候,就算种活了番薯,沈家村周围百里都是旱地,也甭想有好收成。

更何况,解决了温饱也不等于过上好日子,爹病着,娘身子也不好,弟妹那么小,这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小的小,在沈家村能有什么指望,还是迁出来好,爹可以治病,娘可以好好养养身子,等将来手里闲钱多了,还可以请个先生叫弟妹认字,不求学富五车金榜题名,不当睁眼瞎就行。

碧青始终认为,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关键,而识字才能看书,书是取得知识的唯一捷径,这是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什么时候能实现,取决于自己的经济实力。

碧青发现,无论什么朝代,经济实力都是第一位的,有了钱才有一切,碧青不是拜金主义者,却真切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

碧青记得,现代时听人说过一个笑话,生活优越的人在马路上看到一只腿瘸了的流浪狗,大多数都会觉得可怜,有的会把流浪狗送到狗狗收容所,爱心再大的,或许会抱去宠物医院,治好了带回家自己养。

而一个三餐不继,饿的眼睛都绿了的流浪汉,看见这只狗,只会有一个想法,就是炖一锅狗肉,既可以吃饱肚子,又可以解馋。

后来碧青想想,这个笑话其实很残酷,却又非常现实,碧青不是恶人,相反,她觉得自己比一般人的道德标准都要高一些,毕竟,她来自一个文明的社会,受过那么多年的教育,但她也不会盲目的善良。

等自己有足够能力的时候,她会给村子里打几眼甜水井,既然有清泉涌出,地下自然不会都是又苦又涩的水,但不是现在。

想到此,碧青道:“大概守着咱家的炭窑近,得了炭窑的热气,别管这些了,快去挑,天黑之前把里外的水缸都挑满了才行。”催着大郎出去,才松了口气。

蛮牛的力气仿佛使不完,来来回回挑了十几趟,脸不红气不喘的,大冷的天,还出了一身热汗,进了屋把外头的皮罩甲一脱,那股子酸臭味随着汗挥发出来,碧青忙捏着鼻子,催着他把柴火棚里的大盆拿到西屋去洗澡。

大郎一见小媳妇儿捏着鼻子嫌弃的样儿,不乐意了:“大冬天的洗什么澡,等天暖和了,下河去洗洗就成了。”

碧青不可思议看着他,洗澡这样的事,给这蛮牛一竿子就支到了明年,瞥眼见蛮牛一脸不爽的嘟囔:“谁家媳妇儿敢嫌自己男人臭,这种媳妇儿就该一顿好打,教教她男人才是天。”

这蛮牛的脾气又上来了,这么下去,自己的怀柔政策可就要前功尽弃,得想个招儿才成,眼珠转了转,把手放下,强忍着那股味儿凑过去道:“就是当你是天,才让你洗澡的,你瞅瞅外头的天都下雪了,这就是老天爷在洗澡呢,洗澡水落下来就成了雪。”

见蛮牛一脸不信,碧青只能使出杀手锏,又往他耳边凑了凑,小声道:“你要是洗干净了,我就让你香一下,不告诉娘。”

蛮牛的眼蹭一下就亮了,那目光亮的都有些吓人,死死盯着碧青,仿佛恨不能一张嘴把她吞下去。

碧青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可就说让你香一下,没说别的,你要是不老实,我可喊娘了。”碧青真怕蛮牛冲过来,说话的声儿都有些抖。

大郎却道:“你当我真傻啊,娘刚跟着王兴他娘去里长家了,这会儿回不来呢。”见碧青脸色都变了,不禁笑了一声,目光在碧青胸前溜了一遭道:“你放心,你男人知道轻重,既应了你,自然不会动你的身子,反正你是我媳妇儿,跑不了,等等就等等,不过,你应的可要作数。“撂下话,就窜出去了。

正好二郎进门,碧青叫二郎给他哥提热水,整整两大锅水,用了大半,二郎把他哥换下来的衣裳抱出来,交给碧青的时候,那股子味儿,碧青足洗了三遍才洗出点儿模样儿来,这男人真是脏鬼。

把衣裳搭在屋里,叫二郎端了个陶盆子进来,灶膛里的炭夹出来几块,放到下头烘衣裳,外头下着雪呢,再说,大冬天的晾到外头一会儿就冻上了。

见二郎提着一桶黑水出来,不禁摇头,都脏成这样了还不洗,跟二郎说:“把水倒外头的菜园子里去。”有蛮牛这一大盆洗澡水,估摸明年的瓜菜能长得更好。

二郎应着提水出去, 碧青趁着这功夫洗头发,锅里兑了两瓢凉水温度正好,下头接个水桶,一手拿瓢,一手搓洗头发,一瓢水冲完刚要去锅里再舀,忽的手的瓢给人拿走了,接着就是大郎的声儿:“我给你舀水。”

碧青没阻止,她觉得,这是好现象应该鼓励,军营待了五年,王大郎的大男人主义已经植入骨子里,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潜移默化慢慢改变,不是说水滴石穿吗,自己现在还不到十三,距离跟他圆房,至少还有几年,这几年的时间,碧青不信调,教不出个好男人。

这男人不常回家,所以,在家的时候就得抓住一切机会,蛮牛的手指头跟棒槌似的,干力气活不在话下,可这样的精细活儿就不成了。

舀了水直接就浇了下去,把碧青刚抹好的皂荚给冲没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急忙说:“那个,我再舀一瓢。”

碧青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慢点儿倒,一点儿一点的。”蛮牛的第二瓢果然慢了很多,不过也慢的有些过了。

碧青等半天不见水下来,索性从他手里接过瓢,给他做了个示范,仍塞回他手里,让他照着自己刚的样儿来。

大男子主义空前膨胀的蛮牛没生气,非常乖的听着碧青的指挥,把头发洗完了,还拿着瓢不放,那表情仿佛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碧青想笑,却忍住了,虽说让丈夫帮着自己洗头不叫什么事儿,若是让婆婆看见也不大好,擦干了头发,估摸着婆婆快家来了,把大郎手里的瓢拿过来扔到水缸上,添炭火准备做饭,对大郎期待的目光视而不见。

大郎用最大的耐心站在原地,盯着小媳妇儿等了一会儿,发现小媳妇儿没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恼,刚明明答应香自己一下的,那软软红红的小嘴儿,若是香一下,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这么想着心里越发痒痒的难过,下死力的盯着碧青,琢磨小媳妇儿再不过来,自己就过去,抱着她啃一口,应了自己的就不能食言。这么想着,大脑袋就凑了过去。

何氏从里长家回来,一进院就见二郎不再屋里,却在柴火棚子里头翻麦草,何氏楞了一下,心说,哥俩这都什么毛病,大雪的天儿翻哪门子麦草,过去问了一句,二郎支支吾吾的说完,何氏才明白,是大郎叫自己兄弟先别进屋,甭想啊,一定又惦记他媳妇儿的账呢。

虽说瞧着小两口好了,可碧青的身子还没长成呢,哪能让这混小子霍霍了,急忙往屋里走,刚推开门,正巧看见大郎往碧青跟前凑,想都没想,一弯腰脱了鞋拿在手里,照着儿子就打了下来,一边儿打,一边儿骂:“你个混账小子,合着把娘跟你说的话儿都当了耳旁风,你媳妇儿才多大点儿,身子还没长成呢,你就惦记她的账,我今儿打死你个混小子,让你起坏心……”

“娘,娘,我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跟我媳妇儿说句话儿……”

“放屁……”何氏一听更气了,这都让她逮着了还不承认,手里的鞋不解气,左右瞧瞧,一眼看见碧青手里的烧火棍,一把夺了过来,那烧火棍刚拨完炭火,上头还带着火星子呢。

大郎也不傻,一见他娘烧火棍都抡过来,忙窜了出去,何氏也跟着追了出去,娘俩围着院子你追我跑打的热闹。

二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嫂子,特淡定的拿起另一根儿烧火棍,接着做饭,唇角那笑貌似有些奸诈,二郎急忙摇摇头,自己一定看错了,他嫂子是世上最聪明,心眼最好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亲们提的亩产问题,欣欣向荣没在农村待过,或许有些夸张,但也查了些资料,文里是两岔庄稼的收成,五亩地等于就是十亩,亩产不过千斤,虽有些夸张,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第25章

碧青自认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对于欺负过自己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尤其大郎这种,依仗男人先天优势,意图调教自己媳妇儿的男人,更不会放过,可凭自己的实力,武斗绝对找死,,文斗倒是可以试试。

自己对他施行机会教育,加上婆婆的棍棒教育,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即便没有效果,也能解气。

大郎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烧火棍,躺在炕上都没想明白,明明小媳妇儿答应的,怎么媳妇儿没亲上,倒挨了一顿打呢,虽说娘的力气小,可给那带着火星子的烧火棍打几下,也疼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