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他们走不了。
简宁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呢?
陶江眉宇淡然,他的目光飘向远方。
夏日天长,七点十分,漆黑的天幕才将将落下,屋内的灯光明亮,他和她的身影,印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像两个世界。
他说:“记不清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无法脱身。
“噢。”简宁没有问题了。
牛毛雨也停了,路灯的光晕处,干干净净,一轮圆月升上来,像一盏高高伫立的灯。
他们待的够久,在服务员的礼貌微笑和注视下,二人出了店门,身后是服务员的声音——欢迎下次光临。
即便是盛夏,下过雨的夜晚,也透着渗进肌肤的寒意。
月光如水般平静,照亮路边的积雨,空旷的马路上,残留的雨水印出天上的群星,与城市的万盏灯火交相辉映。
行道树的叶子垂着,偶尔有雨滴落进脖子里,两道背影在马路沿下走,头顶是没黑透的苍穹。
两个人静静地走,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简宁奇怪道:“你就没有想问的?”
陶江很坦诚地回答:“有一个。”
“什么?”
“你知道。”
陶江和简宁的性格迥然不同,但在某一处很相似,他们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事,会展现出不同于往的执拗。
简宁没说话,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像下定决心,她让陶江伸出手,手心朝上。
她低头,借着路灯洒下的橙色光芒,认真地,一笔一划地,用食指在他的手心写了三个字。
她的指尖微凉,陶江觉得自己的手心很痒。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琢磨着这几个字的比划,反应过来后,月光和星光一齐融进他的眼里,他的眼底漫上笑意,顺势将她握拳写字的右手收进自己的掌心。
温暖而干燥的触碰,隔绝了夏夜微凉的湿气。
简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挣脱时,他已经松了开手,面容沉静,仿若什么也没发生。
简宁有些局促,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
简宁回了家,简母和简父已经下班,他们正坐在客厅吃水果看电视,听见门口的响动,头也不回地问简宁去哪儿了。
简宁语气轻快,尾音上扬,说:“和同学一起出去了。”
简母手里举着一瓣苹果,咔嚓咔嚓地吃着,嘴里含糊道:“和谁?”
“就,我同桌方岛,还有班长吴勉。”简宁没说全,刻意漏了一个人。
苹果吃完,简妈终于回头看了简宁一眼,想起家里的这位高中生自从放了假,书包的拉链一直合着,昨天打扫卫生时,她发现暑假作业本还是空白一片,不禁唠叨起来。
“别每天都想着玩,作业也该做做,下学期学理科.”
说了一半,想到什么似的。
简妈眼睛一亮:“诶,小陶呢,让他来咱家一起写作业,他学习好,你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他。”
“.噢,好,好的。”简宁心虚地胡乱答应着。
自己妈口中的品学兼优的小陶,下午才刚和她表了白,而且她竟然不怕死地答应了。
这事要是让她妈知道了,无异于世界毁灭。
刺激感和不安感,让简宁迅速逃回自己房间,不敢和爸妈对视。
她长舒了一口气,从小挎包中拿出手机,给陶江编辑消息。
“我妈铁了心要压榨你,暑假也不放过,想让你来我家学习。”
好像有些冷漠,简宁在学习后面加了个呢字,看起来增添了些温度。
陶江走在路上,兜里的手机发出特殊的提示音,那是特别关注发消息时,才会响起的声音。
他看着屏幕上的话,嘴角挂起。
虽然简阿姨不知道,但他涌上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自投罗网,有种莫名的挑衅。
他想了下,征询她的意见:那我们去市图书馆?
屏幕这端的简宁不满意地撇撇嘴:.能不能不去。
陶江:为什么?
简宁回的有点慢:不想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