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她也不像一个会早恋的人。”
“她怎么找了一个……社会上的人?”
“她不是说,那密室逃脱是她舅舅开的么, 会不会她去帮忙,然后一来二去,两人看对了眼……?”
“话说,那个前台小哥帅倒是帅, 但是他怎么忍心找一个高中生……”
说到这里, 两个人均是重重叹气。
因为要保密, 二人得挑教室里人不多的课间,又因为座位前面是徐京琼,还得趁她不在的时候。
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寥寥无几,所以针对以上种种问题, 方岛和简宁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一种无效的讨论。
不过, 徐京琼也说话算话, 的确没再找茬碰瓷,她偶尔会参加小组讨论, 与简宁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离融洽和睦还很远, 估计是因为他们捏着她的小辫子,不得已而为之。
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表里不一, 至少简宁觉得扫清这个障碍,生活敞亮了不少。
十五六岁的年纪,人际交往的小挫折,足够一叶障目, 让她偶尔想起,也会失落。
就在简宁与方岛鬼鬼祟祟讲小话时,教室的另一个角落正悄然酝酿一件心事。
此时是周一下午的大课间活动,也是年级统一规定的每周大扫除时间。
高一九班的大扫除一共分为四个大组,每组轮流一周,约15人左右,各人负责的任务也不同。擦玻璃,扫地,擦桌子,拖地,擦门,抹黑板……
每逢大扫除,整座教学楼湿津津的,随处冒着水汽,潮湿的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检查卫生的人是高一学生会的成员们,那群人吹毛求疵。
地板要一干二净,玻璃要锃亮反光,桌子要摆得严丝合缝,连黑板顶和门顶都要让个子高的同学用手蹭,检查有没有灰。
堪称丧心病狂。
如果以上这些均合格,那么将会得到一顶“文明班级”的倒三角小红旗,俗称“流动红旗”。
既然是流动的,说明一周过后,得还回去,然后周而复始。
小小一只流动红旗,挂在黑板左上角,来来往往的同学们都看得见,集体荣誉感油然而生。
每周大扫除,每位同学都任劳任怨,积极完成任务,如果自己负责的部分被扣分,不仅流动红旗泡汤,还得被卫生委员和班长追责。
所以,在一群辛勤挥洒汗水的劳动者中,某个魂不守舍擦玻璃的女生,被吴勉抓个正着。
“彭晓梦,我看你人在教室,心已经跑出去了吧。”
彭晓梦是九班的卫生委员,每周大扫除,她都会监督同学有没有偷懒,但这周轮到她所在大组做扫除,于是监督的担子落到班长吴勉身上。
彭晓梦回神:“啊,没有没有。我擦玻璃呢。”
她坐在玻璃窗的窗框上,右手拿抹布,向前倾着身子擦朝外的那一面窗户。
吴勉看她伸长胳膊朝前够,有些担心:“你小心点,注意安全。”
彭晓梦敷衍道:“ok,ok。”
吴勉检查了一番玻璃的干净程度,吩咐她几句别掉下去,转身要走。
彭晓梦想起什么,喊住他:“诶,班长,问你件事。”
“什么?”
彭晓梦放下擦玻璃的手,探头向四周环视一圈。
同学们各司其事,没有人注意这个小角落,她朝吴勉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吴勉挪步,凑到窗前,抬头看着神秘兮兮的卫生委员。
彭晓梦俯身,双手在唇边环圈:“我听说,你和七班的陶江初中是同学?”
吴勉左眼突然跳了下,他后退一步,眯着眼睛,挑眉问:“怎么了?”
彭晓梦双腿叉坐在大敞的窗棂边,上半身扭转九十度,伏低面朝吴勉,姿势虽别扭,但她浑然不觉。
她揉了揉鼻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有他企鹅号没?”
吴勉手托窗台,左肩微微耸高,意味深长地仰头看她:“有倒是有,不过你……是我想的那意思么?”
彭晓梦难为情地欱首,她本不想如此直白地承认,但想要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就得把底牌亮给对方看。
“陶江不让我随便把企鹅号传给别人。”半晌,吴勉迟疑地说道,但看到女生落寞的神色,他又于心不忍,“要不放学我帮你问问。”
刚还怅然若失的女生,瞬间喜笑颜开:“好!谢谢吴大班长!”
吴勉又叮嘱她一遍,让她注意安全,擦完玻璃就下来。
彭晓梦连连说好,她哼着小曲,三下五除二结束了自己擦窗户的任务。
她托着窗台,一个回身,咚地一声,从窗沿边跳下,抄起抹布,准备去水房洗干净。
彭晓梦出了教室门,右转,走廊尽头有一扇伸缩窗,那里立一道欣长身影。
是她最熟悉而陌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