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妙娘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怕这个,你又不是没去过?”
程晏觉得自己可太冤了:“我是去过,但我又不是真的和人家如何了,不就是听听诗词吗?偶尔送给名妓给才子,这也很正常。”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准备夜宿青楼?”妙娘撇嘴。
程晏点头:“吴家兄弟本就是一等风流之人,况且时哥儿马上要成婚了,都是几个野马似的人物,可不得出去。我若是直接拒绝了,也不大好,若是说不想,他们又以为我惧内,所以就想了这个主意。”
妙娘捂嘴笑道:“你这是表忠心吗?”
“不,绝对不是,我是怕有病。”程晏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这个人就是这样,妙娘已经习惯了。
小夫妻虽然都躺在床上,但是都睡不着,妙娘便在床上替程晏梳头发玩儿,先把头发梳一百下,再提他按太阳穴,还把她的两根小木棒拿来在程晏脸上按摩。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程晏最享受的时候了。
当然也是妙娘最喜欢的时候,因为程晏每次还会送她一件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方章子,有的时候甚至是托人从外面买回来的小零嘴,今天的礼物就更贵重了。
居然是一枝镶了鸽血红宝石的步摇,这鸽血红宝石乃当世珍品,宝石红透,十分漂亮。
妙娘还以为他送错了:“这样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就是给你的,你不戴难道我能戴?你看我能戴吗?”程晏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可是这样贵重……”
“你叔叔家的二哥不是成婚吗?你肯定要去的,那就戴这幅头面去吧。”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妙娘却连忙摆手:“哎呀,我不敢,这样多不好呀。”之前就只是和程晏婚事定下,五娘就那个样子,况且那日去的姑奶奶中,三娘虽然也是嫁入宰辅之家聂家,但是一直无子,过的也不算太好,她去就去,还戴这么闪瞎人眼睛的首饰去,这也太出挑了,这不好。
她所想的不过是吃顿喜酒就回来,却不愿意在亲戚面前显摆。
程晏却道:“你是想锦衣夜行吗?你现在本来就已经是吏部尚书的儿媳妇,我程晏的妻子,你就是表现的再与世无争,再淡泊名利,素素的去那里坐着,人家只会觉得你嫁到我家过的不好,你想人家这样看你吗?再者,衣锦不还乡,便如锦衣夜行。有什么好不自在的,我却是不懂了。”
在程晏看来,嫁给自己,嫁来程家,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待妙娘也够好了,正该让她娘家人看看。
妙娘却道:“你不知道,人在高位时,你越高调,人家就越盼着你倒霉。不是有一句杂剧里说,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你说我表现的这般高调,要是哪一天我倒霉了,岂不是被人嘲笑吗?所以我不愿意这样。”
“那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低调,你怎么表现的与世无争,只要是以前你和人家一样,后来你过的比人家好,那么都会有人嫉妒愤恨,甚至是面上巴结你,转眼去骂你,捧杀你。可那又如何,至少你这辈子风光过,总比老了坐在那儿回忆的时候,一生都平平无奇。你说呢?”程晏不置可否的道。
妙娘摊手:“好吧,我戴,我戴可以了吧。”
“嗯,那天我陪你回去就是了。”
“你不是说你不去的吗?”妙娘惊恐。
程晏阴恻恻的笑道:“怕你半路把我送的钗子从头上拔下来啊!”
妙娘:算你狠。
第53章 等着吧
这次要成婚的是叔叔顾清茂的次子安神,是妾侍所出,虽然妾侍所出,但顾安茂对他很看重,倒不是说顾安茂宠妾灭妻,而是因为安神在读书上很有天分,比其兄安叙要更有天分,因此三叔是着重培养他。
这次在婚事上也是筹谋了几年,终于抱得美人归,其妻是国子监司业的女儿,因此三叔广接宾客,很是高兴。
妙娘选了一对鸳鸯漆盒作为贺礼,这漆盒造型工艺非常精美,还是当初在江宁时妙娘看着好看买的,如今送给新婚夫妻最合适了。
“你们把这个用匣子装好吧。”
“是,二奶奶。”橘香连忙拿下去寻匣子装。
明日就要办喜事了,顾安神的新房却不算大,还好来送嫁的仆从都还算满意,到底能在这京中买了一座宅子,也算是很不简单了。
毕竟新郎家中人口颇多,这也能够理解,而府上两位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一嫁出去,就宽泛很多了。
小范氏和安叙的媳妇万氏忙完才能坐下来歇着,小范氏也不是折腾人的婆婆,她知晓万氏还有孙子要照顾,就先让她下去了。
她又让徐妈妈把女儿五娘喊过来。
五娘倒是来的很快,她被小范氏关了一个月后,整个人贞静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莽撞,她姐姐三娘也特地从婆家赶回来专门开解自己的妹妹。现在家中都是你的亲人,都是对你好的人,你不珍惜就罢了,还把她们个个得罪,以后去了婆家,再好的婆婆也会受气,连个说话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娘,您叫女儿来有何事?”
小范氏就笑:“无甚事,只是看看你。我家五娘如今长的越发出挑了,哈哈。”
五娘羞赧:“娘,您说什么呢,要说好看,我不仅比不得妙娘,连六娘子都比不上呢。”
“胡说,你这样的小圆脸,看起来就有福气,有什么不好的呢?她们那样瘦仃仃的,娘才不喜欢呢。”以前五娘也是偏瘦,如今倒是养的福气满满,微微丰满,但又不至于胖,脸上白皙,细眉乌发,小范氏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
听小范氏这么夸自己,五娘笑道:“娘这是自家人看自家人好。”
但五娘现在颇有自知之明:“妙娘那实属天姿国色,出了那么大的丑闻,程二郎还愿意为她遮掩,多半还是因为她生的好看。就因为这,二叔都能从广州调到直隶,这是我永远没法子超赶的,娘,我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只希望未来安安稳稳的做了贤妻就好。”
女儿长大了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怎么地,听到心里,小范氏总觉得这般心酸。
大概人的蜕变都是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