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点了下头。
然后他又对右下手的杨一清行了一礼,压着声音叫了一句:“岳父大人。”
杨一清轻轻抚着胡子,明显对这一声“岳父大人”比较受用,他低声对江夏说道:“见过邱文石了?”
“嗯。”江夏点点头,“您早就知晓此人?”
“这是一个人才,值得好生培养。”杨一清没有正面回答。不过既然他都说是个人才,江夏心里倒是对邱文石上起心来,决意好生观察一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
突然,一声尖锐地长呼:“皇上驾到……”
众人立刻起身,等到朱载江一踏进玉林苑就对他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接着朱载江走进玉林苑,对众人说了一声“免礼,平身”,然后众人谢过朱载江,纷纷站起身来。
当晚的恩荣宴因为没有邱文石的参与,所以状元、榜眼、探花之位基本上就是按早已定好的人选宣布的。
整个程序都是按照既定的规矩一板一眼的来,无聊的差点儿没让江夏昏睡过去。
但是末端的时候,杨廷和竟然主动请江夏代圣钦点状元、榜眼、探花,这却是江夏没有想到的。
因为如果是江夏代圣钦点,那么状元、榜眼、探花就跟他有了一个师生关系,那么这三人就算得上是江夏一系的人了,这分明是在便宜他。
江夏搞不清楚杨廷和是怎么想的,但是李东阳和杨一清也支持他去代圣钦点,于是江夏最后还是亲自在圣旨上写下了状元、榜眼、探花的名字。
恩荣宴散去,江夏坐着马车离开皇宫时,心里还在想着为何杨廷和会如此反常,当自己代圣钦点金科三甲?
同样的问题,杨廷和也在出言询问。
他出了皇宫以后便坐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刚刚走出皇城范围他就看见了另外一辆马车。杨廷和立刻下马车,上了停在路上的那辆马车。
他一上去,马车的车门就关上了,马车里面乌漆麻黑,但是杨廷和一坐下就问道:“最近江夏风头日盛,满朝文武投向他江系的越来越多,天下士子也对他推崇备至,如今他的讲武堂又办的风生水起。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讲武堂的学员最后都进入军中为将,那未来大明的兵权等于全都会落入江夏之手,我们不仅不出手阻拦他,反而还让他代圣钦点三甲,这是何意?”
“江夏此人,能力和才智兼备,的确是个人才。但是他还是太嫩了一点,不懂得一个最为浅显的道理。”
“什么道理?”杨廷和追问。
马车中,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念道:“势不可以使尽,使尽则祸必至;福不可以受尽,受尽则缘必孤;话不可以说尽,说尽则人必易;规矩不可行尽,行尽则事必繁。”
“法演四戒?”杨廷和疑问出声。
突然那声音说道:“停车,你下去吧。”
“是。”杨廷和下了马车,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上,口中念着那《法演四戒》。当他第五遍念出“势不可使尽,使尽则祸必至时”杨廷和眼睛突然一亮,嘴角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
两日以后,京师再次震动。因为……江太傅又纳妾了。并且还一次性纳了四位妾室。
虽然三妻四妾在大明也属平常,但是江夏这频率也太快了一些,故而还是被不少人所诟病。
不过这其中最惹人非议的,还当属杨一清的女儿杨菁菁。
毕竟是一朝顾命之臣,处于权力巅峰的人物,独生女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竟然去给人家当了妾室。这不免让人在背后戳杨一清的脊梁骨。
幸好杨一清也是一个豁达之人,对于那些非议全都充耳不闻,只是嘱咐江夏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当夜,逍遥山庄再设宴席,江夏的一众至交好友到场共同庆贺,不过动静很小,很是低调。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班损友以后,江夏这才进入自己的新房。
房内,四位娇妻挨着坐在一起,穿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
原本这样的事情,应该四位妾室一人一间新房。但偏生江夏就不按照这样的礼数,硬将四人安排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拿着秤杆一一挑起四女的红盖头,看着娇羞美艳的四人,江夏有一种好像活在梦中的感觉。
就连他自己也感叹道:“我江夏何德何能,竟然得到如此福分。”
他目光从尹诗琴、尹娇娇、雪如沁、杨菁菁的身上一一扫过,四人哪一个不是天姿国色,得一个平生已足。
但是江夏如今却一得得四,并且家中另外还有六位娇妻。
何谓十全十美,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全十美了。
江夏坐到中间,左边是尹诗琴,右边是雪如沁。他将手从二人的背后伸出去,拉着尹娇娇和杨菁菁的手。感叹道:“有你们陪着我,就算什么都没有又如何?真希望载江快快长大,我好放下一下,带着你们畅游天下……”
说完,江夏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娘子们,相公可熄灯了。”
当夜的美好,此处就不再一一言表。
七日以后,讲武堂正式开学。
最为祭酒,江夏在开学典礼上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弄得一众学员激动不已,大觉前途光明,自己来对了地方。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地狱就在这次典礼以后,将完完整整地展示在他们面前。
从讲武堂离开,江夏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接到了鸿胪寺的官员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鞑靼那边送来的,并且还是阿尔苏亲自书写。内容是告诉江夏,他已经派岱森达日驻防大宁,全权负责配合江夏建立大宁商品交易市场的事,希望江夏能够及早推行此事。
另外一封信则是亦力把里送来的,是亦力把里即将遣使朝贡的一个通知信。
看到这封信江夏眉头立刻紧缩起来,他扭头问送信的鸿胪寺官员:“上一次亦力把里朝贡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那鸿胪寺官员回答。